不管怎么说,宁非意图谋害皇嗣,被判斩立决,宁府其他人换了个更远更苦的地方流放,而且遇赦不赦,永远回不来了。
老夫人在路上就去了,剩下宁守诚在边关苦挨了八年,也死了,死时满身伤痕,衣衫褴褛。
也无人在意,在路边随便刨个坑,草草掩埋了事。
那时皇陵山脚下的院子里,宁羽正低头绣花,好不容易绣好一条帕子,她揉揉酸涩的脖颈,把其它帕子、荷包都拿出来,包好递给门口的护卫。
“建功哥哥,我又绣了这些,烦劳你帮我拿去卖吧。”
李建功接过,顺手在她手上摸了一把,陶醉的闻闻手指,“好说,好说。”
他拿出一包铜钱和一壶酒,“这是上次卖帕子你的那份,还有你托我带的酒。”
宁羽接过,一颠铜钱的分量就知道,建功又从中吃了不少。
她在心里怒骂李建功贪心不足,都跟你五五开了,你还吞我这份,怎么不贪死你啊!
但是她面上不敢说什么,还得跟李建功道谢。
李建功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谢什么,这还不是应该的?看在老夫人面上,我也该照应一二的。就是你男人也太不像话了,你刺绣养活他已经不容易了,他倒好,还闹着要喝酒,喝醉了还打你,我都看不过去了。”
宁羽低头含泪,我见犹怜,“您别这么说,他是皇子,理应过得好些的。”
哼,李建功,你演什么戏,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当初你趁乱跑了,之后可没少找老夫人要钱,她不给,你就威胁她,要把捉奸的事说出去,逼得她不能不给,身子也越来越差。
亏你还敢拿老夫人说事,真不要脸!
但她不能得罪李建功。
宁守诚倒了,他给李建功在兵部安排的差事干不下去了,被降为普通兵士。
阴差阳错,李建功竟然被派来看守皇陵。
这里山高皇帝远,他拉拢了几个人,成了兵士中的恶霸,宁羽的绣品想卖出去,必须通过他。
皇陵虽然管他们吃喝,但想额外买东西,只能自己想办法。
该庆幸她刺绣的技能还在,可以换几个钱。
只是,曾经她署名的绣品千金难求,如今根本不敢说是谁绣的,还要被绣庄掌柜压价,被李建功克扣。
落到她手里,根本不剩多少。
李建功不知她的恨意,还以为她求自己怜惜呢,“你不用帮他说话了,什么皇子,我看还不如咱老百姓呢。老百姓也没有光着屁股翻墙的,他那天要是留下来,我还敬他是条汉子。他可倒好,自己跑了,留你一个女人受罚,这就不是个男人!换了是我,绝对不会抛下你!”
他色迷迷去摸宁羽的脸,宁羽慌得退后两步,“建功哥哥,你别这样。”
“嘻嘻,建功哥哥疼你……”
“咳咳。”
三皇子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身后,铁青着脸,双目深陷,胡子拉碴,“羽儿,你做什么呢?”
“我,我来找建功哥哥拿卖绣品的钱。”
李建功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说了一声“三殿下”。
三皇子没理他,丢下一句“外面风大,羽儿回来吧”,又飘走了。
宁羽颠颠跟在他身后。
李建功对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小声骂,“呸,都是囚犯了,还摆什么臭架子,老子早晚睡了你女人。”
回了屋,三皇子就变脸了,给宁羽当胸一拳,“贱人,一会儿不盯着你,你就去勾三搭四!”
“三殿下,羽儿没有,羽儿是去给你拿酒的。”
她把酒壶塞到三皇子手里,三皇子的注意力果然被酒分散了。
他大口牛饮,很快脸就红了,身上也汗津津的。
他发起酒疯,边喝边骂,时不时打宁羽两下。
宁羽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这时候反抗,只会被打得更狠,等三皇子折腾到没劲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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