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揽月江如一条碧绿的缎带,蜿蜒流淌而过。微风拂过,江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那璀璨的细波宛若有生命的银鱼一般,相互交织、融合,最后又慢慢消失在辽阔的江面。一条黑色的江船如一片小小的竹叶飘荡在江面,面色黝黑的艄公戴着淡黄色的箬笠,摇橹而立。小船慢慢靠近江岸。
李掌事执意要送她一程,举杯相送。
简娘手执酒壶为她斟了一杯清冽的酒。
她看着手里杯中酒色潋滟的酒水,凄然一笑。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李掌事手执酒杯,莞尔一笑,“丫头,保重。”
阿七双手执杯,一仰头,又辣又涩的酒液倾泻入喉。好……苦……这酒便如她此刻的心情。苦涩难以下咽,但她依然一口入喉,硬生生将那痛苦饮下。
“保重!”她身形摇晃着转身,一袭红衣若破碎凋零的花瓣,往那小船飘荡而去。
李掌事朝那远去的小舟挥挥手,看着女孩儿离去的落寞的身影,她终于松了口气。
“孩子,你可别怨我。阿绾是小姐的心头肉,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伤他分毫。可有你在,他的心便永远回不到平阳坞来。难道我真要看着他抛下身后的一切随你去江湖流浪?要怪就怪你自己,你配不上他。”
“四娘,走吧,起风了。”那简娘声音粗砺地道,那一双男子般粗大的手,一把握住李四娘那微凉的玉手。
李掌事痛不欲生地望着那微微一笑的简娘,“三郎,我这么做,少主,他会不会心生怨怼?我都是为了他好。”
“不会的,有些道理,待他真的长大了他才会明白。若他真被扫地出门,没有了平阳坞的荫护,他便什么也不是。”那简娘嘴角一扬,笑得令人心里发寒。
那一叶扁舟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缓缓地漂浮在宽阔的江面之上。微风轻拂,水波荡漾,船舱之内,那身姿婀娜一袭红衣的女孩儿静静地倚靠在窗前。那心如死水的目光透过船窗,凝视着舱外春意盎然的景致。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直勾勾地望着远方,岸边一座高楼映入她的眼帘。那座高楼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看到那高楼,便好似看到了自己。看似繁花似锦,其实内心的孤苦,又是谁能懂的。
“姑娘。”那艄公掀帘,走进舱内。
“何事?”她忙坐直身子,望着那风吹雨淋面色黧黑的男子。
“你要到钱塘?”艄公紧盯着她一张蜡白的脸。
“是,劳烦了。”阿七起身,船一摇晃,她一头撞在舱壁上。丢魂落魄。眼泪夺眶而出,说不出来难受与委屈。
“姑娘孤身行远,可得小心了。”那艄公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冷笑道。
阿七一把挣脱他的钳制,看着那张阴鸷的不怀好意的眼睛。“你……你……”眼前一阵迷离,头昏脑涨,那艄公的面容在眼前模糊。她惊骇不已,伸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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