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时间来到了华人的大年初一,1979年的新年第一天。
然而这么重要的日子,王志青却起晚了。
本应按照老传统,三十晚上守夜,大年初一拜年,结果这些他都错过了。
实在是昨晚醉的太厉害了,最后他感觉自己还算是三人之中最清醒的一个,杨树茂和谢志强估计也和他差不多,甚至应该比他醉的更厉害些。昨天下午五、六点的饭局,结果五个人硬生生地搞到了十一二点才结束。具体他们喝了多少,王志青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最后史小娜和傅荷姳也把啤酒给倒上了,两个女生每个人也都喝了两、三瓶的样子。
离开饭店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钟表,十一点四十分左右。为什么是左右呢?实在是当时的眼睛太花了,看什么都感觉是重影的。并且脑子还感觉自己特清醒的样子,但是又感觉自己的腿脚好像有些不听使唤了。
杨树茂和谢老转也差不多,甚至谢老转比王志青更不如,他们俩个一路搀扶着,一路上歪歪扭扭的在九道弯的胡同里穿梭,有时更是要扶着墙,才不至于让俩人走路的时候摔到。所幸的是,聚餐的地方离他们家都不远,而且晚上的寒风吹过之后,人也能清醒些,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哥,你醒了!”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王志青的思绪。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弟王志明已经站到了床前,此时正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嗯,现在几点了?”王志青声音有些沙哑地回答道,并且此时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同时脑仁还有些疼。
“你还好意思问呢?现在马上就该吃午饭时间了。也不知道你昨天喝了多少酒,那么晚才回来,还倒头就睡,一声的酒味,差点把我熏出去。有好吃的好玩的,也不知道带上我。吃好喝足回来了,却回来折磨我。”王志明在他的床前抱怨道。
不过,王志青怎么听都感觉他抱怨的更多了后两句话了。好吃好玩的没有算上他,才是这小子的怨念所在。
“臭小子,我们几个同学兼老插儿聚会,带你去算怎么一回事?”笑骂了一声,王志青接着又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家吗?爸妈呢?”
“小妹也在家,爸妈都出去了。”
王志青,知道大年初一,这个时间点,除了老人和长辈,所有的人几乎都会出去,彼此拜个年,上长辈那里坐坐说话。一是礼节性的拜访,二是联络一下因时间而疏远的感情。
新年的第一天,就开始赖床可不是好习惯,并且也不合适。因此,打发走小弟王志明后,他也开始急急忙忙穿衣服起床梳洗。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便来到堂屋。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趴在旁边的桌子上,正在那里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手里还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边看还时不时地舔一下。
“小妹,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王志青走近后,突然打趣道。
猛的惊起,小姑娘瞪大了双眼,看着眼面前的大哥,顿时害羞了起来。
“大哥,你起来了。酒醒了吗?”
说完这句话,她就把头低的低低了,然后再也不敢看王志青一眼。
王志青感觉很奇怪,小姑娘今天这是怎么的了,平时也不这样啊,挺活泼一小姑娘,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腼腆啊!不过当他不经意间看到桌子上放的书时,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切。此刻,桌子上躺着的正是一本连环画的小册子,也就是通俗的讲“小人书”,这感觉好像有点课堂上看课外书被老师发现了一样,怪不得小姑娘今日会有如此的表现。
王志青不由地摸了摸小妹妞妞的头,“现在是放寒假,而且还是过年,看个小人书有啥不好意思呢?”然后又接着说道,“哥哥小的时候最爱看小人书了,有时还躲到被窝里偷偷地看呢。”
共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加入,加入了就是自己人了,没有了对立面一切都好说话很多。
小姑娘听了大哥的话,顿时松弛了很多,但是仍然有些害羞她,突然举起了手中的冰糖葫芦,然后说道:“大哥,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看着面前可爱又懂事的小妹,王志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毕竟他心理年龄又不是真的十八岁,里面可是住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灵魂。年龄差距越大,越容易被那些年下的幼稚行为而感动,因为那是他们已逝的岁月,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望着眼前小妹妞妞那渴望而又执着的眼神,他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从她那窜仅剩下一半的冰糖葫芦上咬下了一粒。
一边吃还一边夸赞道:“好吃!”
听到夸赞的女孩,不仅高兴了起来,也放松了起来。然后还想继续把自己手里的好东西分享给大哥时,王志青拒绝了她。小丫头攒个零花钱不容易,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这几天,手头富裕了,才敢买窜冰糖葫芦,平时整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窜,自己这个成年人怎能好意思再吃她的东西。
没有在家多呆,起晚了却更应该赶时间,把遗失的时间给弥补回来。还好他起的是晚,然而在这边的亲近长辈却并不多,而且大年初一也不兴留主家吃饭,所以他去的时候大部分的拜年人群都已经结束了,所以便像赶趟似的,他匆忙地给各位长辈都拜了年。
距离吃午饭还有段时间,正好也是顺路,他决定去杨树茂家看看,也算是去拜个年吧!关系嘛都是慢慢处了,只有长时间的积累才能产生深厚的友谊和情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着气运之子混,总是好的吧!当然那些法力无边,亲友祭天的除外。
到了杨家,杨父杨母刚好回来,要准备午饭了。而杨树茂则正在起床,他昨天喝的比王志青多。见此情景,王志青也不便多留,所以急冲冲地给杨家父母拜了个年,然后又和杨树茂打了个招呼,他就离开了。
没有打算厚此薄彼的他,又再一次来到了谢志强家,这位更可以啊!据他的家人所说,昨晚人回来后,是又吐又闹了,凌晨才消停,现在正睡的沉着呢。而且从他家人的眼里,王志奇还看到了一丝透露出的埋怨神情,这让他更不愿多呆,给谢老转的父母也拜了个年,然后马上就开溜了。
史小娜和傅荷姳家,他倒是没有去。
时间已经赶不及了,总不好人家正吃午饭的时候,去拜年吧!那不是拜年了,而是摆明了就是蹭饭去的了嘛!
当然更重要地是史小娜家,他现在还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同样的傅荷姳家也是如此,毕竟男女有别,而且情分也没有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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