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把孙女放下就回家去了,看着睡着的孙女,秀英只觉得心疼。小小的人儿,不知道饿了多久,鼓鼓的胸脯都被小孙女吸瘪了。看着小孙女脏兮兮的脸跟手,还有自己小女儿今天跟着出去跑了一天也被晒黑了的脸跟手。秀英决定烧水给孩子都洗一遍澡,水热了了以后兑好水,先给小女儿洗。皱皱巴巴的小女儿,好像长开了一点点,很乖也不哭也不闹,吃也只吃一点点。脸上和手上跟没有晒到的地方形成了对比,以后说啥也不再带着大中午出去晒太阳了。自己做姑娘那会,十几岁了都没有出过门,整天在家里最多帮着做做家务。做过贼累的活也就是帮父亲切草药和晒草药,家务母亲都不让自己跟妹妹碰。十几岁了来了月事,才开始教着做针线活,才开始让跟着父亲出去。自己可怜的娃,才出生就跟着自己受苦,越想越心酸。洗完小女儿又给小孙女洗,然后是自己。水已经很脏了,但是没办法三个女儿轮流转洗完脸,两个儿子早就吃完晚饭就回半坡上屋子里了。
秀英就这样抱着两个孩子,慢慢睡着了,这一天实在太累了。可是睡下没有一会两个孩子就呜呜呜哭个不停,打开包裹一看,没有尿也没有拉,点了一支蜡烛仔细一看,孩子身上竟然有跳蚤在咬。秀英想起来自己自从怀孕了,就没有砸洗过头。自己不觉得咬,可能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小孩子不行啊。小孩子细皮嫩肉的,很明显皮肤上已经被咬了好多红印子。连忙起身把被子翻开,抓跳蚤,看见就直接抓到塞嘴里咬死。自己粗糙的手,已经不足以可以把跳蚤掐死。看着自己的手,遍布老茧,大大小小的伤疤,手纹和指甲缝里面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是洗不掉,就连手背,黑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老年斑。
自己真的老了,今年已经48了,都当奶奶的人。小女儿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看到成家立业,看着可怜的小女儿,秀英不觉的眼眶一红。她长得是跟自己那么的像,特别那五官,一点都不像她爸爸。不知不觉秀英就睡着了,梦里梦到了自己重回了少女时代。自己那一天穿着自己母亲做的漂亮新衣服新鞋子,戴着母亲做的新包头,十里八乡最漂亮的阿诗玛。母亲是这样夸自己的,自己那会确实美丽,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不像其他村里姑娘,个个被晒得黝黑。手里拿着二胡,今天去踩摔跤场。到了地方,跟着音乐,自己不知不觉就跟着节奏跳了起来。跳着跳着,对面竟然出现了孩子他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跟自己对跳起来。他也拿着三弦,自己只到她的胸脯,确能听见他胸膛砰砰的心跳声。
再一抬头,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秀英一下坐起。看见自己竟然靠在小孙女胸膛上,小孙女已经被压的面红耳赤。还好醒了连忙坐起给孙女顺气,自己真是太累了。竟然都没有听见孙女的哭声,梦里还以为是音乐。又喂了小孙女喝奶,小孙女慢慢又睡着了,再看看自己小女儿。睡的好香,应该是白天出门累了。被晒的皮肤红彤彤的,看着就惹人心疼。起床把箩筐里的马油拿出来,轻轻给小女儿红的皮肤上涂了一遍。希望有用吧,以后一定要注意出去要给小孩子遮个布啥的。
一夜并不安稳,大儿子昨晚上也没有过来,自从娶了媳妇。基本十天半个月不过来一趟,过来就是要钱,要粮食。小两口也整天不出门,整天两个在家妖精打架,饭也再没有过来吃过。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两个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明天自己把儿媳儿子喊过来说说,这样天天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庄稼人总得种地才能养活一家,现在又没有分家,没钱没粮就知道来这边拿。不能让他只顾着自己,而不管家里其他人,迷迷糊糊秀英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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