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龙郁,他只是浅浅笑着,转而言道:“太子殿下不便在此久留,还是说正事吧。”
“哦是了,我此次来,师父让我交些东西给羿阳王府里那镇宅老道,哈哈,师父就是这么称呼他的,还让我来看看姑姑如今情形,看仔细了回去详禀呢。”
“所以不是你自己想来的?”我心里竟有些失落。
“才不是呢,我这叫以公谋私,既办好了差事,又见了想见的人,何乐不为?姑姑可不要以为灵儿不是从前那个善良可爱的小灵儿了呢!”
我禁不住一笑,“我信了,太子所言非虚。不知国师需知我何种情形?”
“面色如何,精神如何,谈吐如何,举止如何。”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待我回去,自会说姑姑一如往昔灿若芙蓉,谈吐举止得龙将军教导,恰似仙子临凡,自然不俗,哈哈哈,姑姑放心啦。”
又听他二人玩笑了几句,太子承诺说日后必将多寻机会出宫看我,又道明日不能亲送龙郁出使,叫他此去定要小心云云。
廊下之会,短暂安宁。太子匆来匆去,雁过无痕。我问龙郁太子在朝中风评如何,龙郁只道太子深慧至善,于他可交可信。
我将做好的画页集子交给龙郁,他如水的目光凝在集子上好一会儿才看向我。“这其中的心意,我心里知道。今年你的生辰不能陪你过了,不过多则三月,我定归来。”
“好,我等你。”我笑道,心想今日真的是得了好些个承诺,“此去琼都,危险重重,一切小心。”
“好。”
“你使云滇战败,云滇国内必有众多仇视你的人,小心明枪,小心暗箭。明日出行我无法来送你,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用饭,就当践行了。”
龙郁的笑容和煦温暖。“此事机密,太子都不知:为掩人耳目,使团迟一日出发,我待会儿出府便走。”
“那、那喝杯茶再走。”
我转身去倒茶,龙郁拉住我,盯着我的眼睛认真道:“信我就好,不要担心。陛下已经答允了我,只要战事了结,我便交还兵权,一心一意做好王爷交予的差事。”
“那等我可以出府的时候,我们一起游山玩水,走遍天下?”
龙郁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且痛苦,浓得使我将他这份情绪尽收眼底。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地应了声“好”。我全当不知,要他最好不要食言。
我直将龙郁送至我不能再行一步之处,我知龙郁若转身,必是不会回头的,忍不住问道:“师父,富足的生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本来的模样吗?”
龙郁出奇地没有伏地叩首,念那句“臣不敢”,他看着我,也没有吝啬他的笑容,不容置疑地说了句:“有些人,不会。”又道了回见,真的不回头地走了。
我突然想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我仰头看看天空,不过巳时,四下里刚刚温暖起来,天空干净得很,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不如,就在这个特别的好天气里做那件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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