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和昶看她一眼,走到书案前,提笔在孔皇后抄了一半的纸上继续往下默写经文。
孔皇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走过去,帮忙磨墨。
朱和昶写完一句经文,轻声问:&ldo;你白天和女官们一起演练亲蚕礼,累吗?&rdo;
烛火晃动,孔皇后被朱和昶关心一句,眼圈不由得泛红。
再多的辛苦,因为这一句话,烟消云散,化为甘甜。
她柔声道:&ldo;妾不累。&rdo;
朱和昶左手执起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含笑说:&ldo;朕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们一起学。&rdo;
孔皇后一时哽住,心尖直颤。
她知道皇上对每一位妃子都这么温和,他性情柔和,喜欢美人,并没有特别钟爱哪一个。
有时候宫女不小心失手打了东西,他很少责怪她们,也是如此温声和她们说话。
明知他对其他人也这么好……
有一次她看见皇上和赵氏在西苑赏花,赵氏的脚崴了一下,疼得直掉眼泪。皇上马上抱起她,赵氏愣住了,脸上红扑扑的,破涕为笑。
每一个妃子,皇上都一样喜欢……
明白这一点,可被他这么温柔对待,心里还是忍不住软成一汪水,觉得自己一定是他最珍爱最重视的那一个。
孔皇后眼眸微垂,皇上待她,一定是不一样的。
哪怕那不一样只有一点点。
……
翌日,按规矩,几位内阁大臣进宫给朱和昶讲经。
傅云英也奉诏进宫。
她到得很早。
积雪还未化尽,内官们在雪地中清扫出一条道路供人行走,宫里的梅花开了,远望一片火红,灿若云霞。
阶前几株海棠树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北风拂过,卷起树梢枝头的积雪,来来回回走动的宫女们冻得鼻头通红。
汪玫进殿,看到傅云英,先哈了一声,拍她的肩膀,&ldo;你小子,脾气不改啊!&rdo;
傅云英道:&ldo;不敢和您比。&rdo;
汪玫几十年如一日的挑剔,和他相比,她真的很好相处。
&ldo;别谦虚,你连国舅爷都敢揍,我斯斯文文的,可从没打过人。&rdo;
汪玫笑着揶揄她。
不一会儿,王阁老和姚文达到了。
姚文达的病一时好一时坏,大家已然麻木,见到他,还是得关心一句,嘱咐他多加保养。
他挥挥手,&ldo;我命硬着呢,死不了!&rdo;
太监请几位阁老进殿喝茶暖身子,光禄寺为他们准备了茶果糕点,虽然不好吃,但保证热乎乎的。
王阁老几人一起进去,傅云英坐在外边继续等。
等讲经结束,阁老们挪去暖阁吃饭,她才进去见朱和昶。
朱和昶眉头微皱,看到她便诉委屈:&ldo;老先生真是太严格了。&rdo;
王阁老觉得自己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朱和昶登基,那么就得负起责任,教导好他,生怕他玩物丧志。
今天朱和昶不过是多嘴说了一句玩笑话,王阁老就站起来劝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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