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孩子们最害怕的责罚就是不许吃饭,别的肉体上的责罚他们大多可以忍受,至多痛一下就过去了,但饿肚子的折磨可是延绵不绝的,对于还在长身体的孩子们来说,这简直就是酷刑。
所以王阿姨说出要罚不许吃饭的时候,黄燕如几人都是噤若寒蝉,点头如捣蒜地表示绝对会乖乖听话,不给阿姨老师们添一点麻烦。
王阿姨离开之后,众人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黄燕如坐在床上,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道:“不知道中午还有没有祭灶的果子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现在是关心吃的时候吗?”黄媛媛恨铁不成钢,戳着黄燕如的脑瓜子说道。
黄燕如很委屈,捂着头看向黄媛媛,“媛媛姐,你别老是打我脑袋,我都觉得自己快被你打傻了,再说我就吃这一项爱好了,关心一下怎么了,咱们福利院里以前也不是没人受伤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同咱们关系也不大。”
黄媛媛轻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她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是所有人中在福利院待的时间最久的,对福利院中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最多的。大兴福利院今年可以说是多事之秋,先是年中的时候黄亮亮被拐子拐走了,虽然后来被救回来了,但不好的影响已经形成,好不容易撑到了年末,又有人发生了坠楼的意外,这接二连三的,对福利院的声誉影响很大,她们福利院本来就不是市里那种大型福利院,平日里政府的拨款一向都是紧紧巴巴的,若这次的不良事件在传到上面的耳朵里,恐怕明年的拨款更是岌岌可危,拨款减少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她们这些孤儿们的生活质量将再次的下降……
黄媛媛看了眼好不容易长了些肉的黄燕如和黄亮亮,心中忍不住叹息,她心中很喜欢这两个妹妹,一直想担起一个做“姐姐”的责任,但若是福利院的大环境不好,她即使想做再多,也是无能为力。
黄亮亮的注意力从方才开始一直在黄慧芳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黄媛媛的忧思重重。
从王阿姨进宿舍开始,黄慧芳便表现出一种极度的心虚和紧张,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阿姨发现。虽然她已是极力表现地平静,但又怎么能逃得掉黄亮亮的火眼金睛。
黄亮亮更加肯定黄慧芳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且定是跟今天那个坠楼的小女孩儿有关。
黄亮亮一直按兵不动,想找一个机会单独与黄慧芳聊聊,但此时的黄慧芳就像是一直受惊的兔子,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神情痛苦而迷茫。但不管她再怎么不想动,人的一些生理需求还是要解决的。
黄亮亮眼看着黄慧芳似乎是憋不住了,下床穿了鞋,便小跑出了门。
黄亮亮知道她应该是去厕所了,便同黄媛媛和黄慧芳打了声招呼,也说是要去厕所。
“诶,你快一点啊,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阿姨应该要过来接咱们去食堂了。”黄燕如一直惦记着中午饭呢,看黄亮亮这时候要出去,还不忘提醒道。
黄亮亮随意应了一句便走出了房门,她进到厕所的时候里面正好没人,她也不着急,就站在洗手池边,装作洗手的模样,等着黄慧芳出来。
黄慧芳上完厕所,推开隔门走出来,低着头往厕所门外走,依旧是有些魂不守舍,似乎是没看到在洗手池边的黄亮亮。
“黄慧芳,今天中午三楼教室的事情,我看到了。”就在黄慧芳快要走出厕所的时候,黄亮亮忽然开口说道。
黄慧芳脚步一个踉跄,猛地抬起来,神情惊恐地看着洗手池边的黄亮亮,脱口就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黄亮亮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直直盯着黄慧芳,一字一句道:“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你,看到了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
黄慧芳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黄亮亮看到黄慧芳这幅失态的模样,已经百分百肯定,她定是看到了什么极度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比如说……将那个小女孩从窗口推下去的凶手。
黄亮亮朝着黄慧芳走去,一步步逼近,直到将她逼到了角落,才在她耳边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害怕,很慌张,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你隐瞒不了多久的,老师们总会查到线索,既然有你我都看到了,说不准也会有别人看到,别人可不会像你我这样隐瞒,说不准现在已经告诉了老师……”
“不会的,不会的,爱党姐她不是故意的,对!对!她一定是不小心的,一定不是。”黄慧芳的绷紧的神经快要奔溃了,捂着耳朵,蹲下身子,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着。
黄亮亮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从黄慧芳口中知道了真相,忽然有些同情起黄慧芳来,她对黄爱党应该是极度信任的吧,看到了那样的事,当时对她一定是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还有窥屏他人秘密的害怕,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才让她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黄亮亮轻叹一口气,伸手将浑浑噩噩的黄慧芳从地上拉了起来,虽然黄慧芳与她有矛盾,但至多也就是一些小孩子的恶作剧,她虽不是一个烂好人,但也不是那等心狠的人,能拉一把是一把吧。
“行了,你冷静一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管黄爱党是不是故意的,她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替他隐瞒也是无济于事,况且你觉得你能隐瞒的了吗,别把老师阿姨们都当成傻子,就算你今日不说,我们这些当时都在场的人一定被询问,你被我所以问了两句就受不了了,还想要瞒过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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