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驰再想说什么,沈映柔已经起身叫小二来把这些菜包了起来。
她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放在桌上,看着程天驰,微张着唇:“往后…”
吐出两字以后,她还是没能继续说下去,拿着油纸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天驰没有去追,紧抿的唇如绷着的琴弦。
他眼底淌过的痛意深深地刺进了心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暖意反而让他想起数月前的冬日。
他竟觉得像是十年前的事,终究,是他错了…
回到家的沈映柔也没了做生意的心思,呆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出神。
程天驰那等聪明的人,一定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她心中还是不免有些落寞,甚至是不舍。
如果没有看到他,或许他会在她心里,满满隐去,就像她十年都不曾对他袒露过的情意一样。
沈映柔不住地深深叹了口气,程天驰好像是已经深刻于心,只能变淡,无法忘记。
她甩了甩头,想将那些情绪都甩掉,却发现桌上有一锭银子。
沈映柔一愣,这应该不是程天驰留下的
除了他,难道说是唐少白?
她扫了眼一旁今天一点都没卖出去的糕点,打从唐少白说将这些包了她就知道他不过是在找茬罢了。
她也不管他付没付钱,她只是心疼些糕点,不想糟蹋这么些食物。
沈映柔皱着眉想了想,倒也如愿的暂时忘掉了程天驰的事儿。
刚入酉时,沈知言就回来了。
沈映柔将饭端了出来,笑道:“快去洗手吃饭,一会儿跟娘出去一趟。”
沈知言刚进厨房,听了后探出了个头:“去哪儿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映柔卖起了关子。
因为这句话,沈知言吃饭都比平时快了,她板着脸说了几句慢些吃,他才不情不愿地细嚼慢咽起来。
天色已黑,外头夜市仍旧喧嚣。
沈映柔将糕点都放在大花篮中,又给沈知言准备了一个小花篮,母子俩一人挎一个牵着手出了门。
“娘,我们去哪儿啊?”沈知言抬头不解地问。
沈映柔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牵着沈知言,往扬州城东南角去
那边破败的屋子多,许多无处可去的乞丐都在哪勉强过活。
当沈知言看到坐在墙角啃着脏兮兮的馒头的一个三四岁小女孩时,整个人都呆了。
沈映柔明显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
她放开手,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他足够的安全感。
其实她也很难想象,一个没有父母的五岁孩子是怎么靠着乞讨挨过两个春夏秋冬的。
只要一想到沈知言那骨瘦如柴的身子流浪在街头,她心就不住的疼。
然而,无论是在长安还是扬州,像沈知言这样的孩子却不计其数。
沈映柔还没开口,沈知言提着篮子红着眼跑到那儿小女孩的面前,将那脏兮的馒头夺了过去。
小女孩一愣,刚要张嘴大哭,沈知言立刻将一大块枣糕塞到她手里:“别哭,吃这个。”
香甜的气息一下子吸引了小女孩,她两只手抓着枣糕,大口大口的吃着,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沈映柔见此景,心酸的同时也多了些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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