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朗风风火火赶到中医院的时候,只见朱建国的病房已经换了别的病人,一问护士才知道,朱建国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怎么这么快出院,上次刚帮他交了两万块钱住院费,钱不可能不够。但是这还在其次,关键是要尽快找到他。
一翻电话簿,秦朗才想起,朱建国的手机被撞的时候丢了,只好拨了朱龙飞的电话。
“喂,秦警官你好!找我有事?”朱龙飞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好像上火了。
“你们出院了?现在在哪?”
“哦,朱叔说他已经没什么事了,养着就好,再待在医院完全就是浪费钱,所以就出院了。现在我们住在工棚里,你要过来吗?”
“对,关于车祸的事有新情况,需要核实一下。”
“那我发个定位给你吧,就在新西路不远的地方。”
挂了电话,朱龙飞快速发了一个定位给秦朗,而后走出了工棚,站在门口叼起了一根烟,微微皱起了眉头。
“能,能帮我个忙吗?我要上个厕所!”朱建国在工棚里喊了一声,但任谁都听得出那声音中带出的怯意。
这一排工棚现在只剩下了朱建国和朱龙飞两人,国庆节前工程队已经完工了,转移到了下一个工地,而这几间简易房还没来得及拆掉,反正也不值什么钱,包工头也就没在意。朱建国自从出了车祸之后一直没法上工,包工头干脆给了点钱,就委婉地把他开了,不过他没想到朱龙飞竟然辞了工,并且非常细心地照顾他,亲儿子一般。他们虽然关系比一般工友好,但还不足以上升到这种亲如家人的程度。他不知道对朱龙飞说过多少次谢谢,如果不是儿子治病需要钱,他真想拿出钱感谢他。对于他的满心感激,朱龙飞每次都说让他不要多想,好好养病就行了。
然而,当回到这仅剩他们二人的工棚,朱龙飞立马像是变了个人,露出了本来面目,几句话便让朱建国乖得像个孩子,除了按照他说的做,没有丝毫选择余地。
朱龙飞狠狠把烟头往地上一摔,走进工棚,朝着歪在破行军床上的朱建国啐了一口,狰狞道:“你他妈自己不能动吗?老子没那个功夫伺候你!我告诉你,一会儿那姓秦的警察要过来,你给我想清楚了再说话!否则别怪我也乱说话。”
朱建国怯懦地嗯了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朱龙飞就那么撇着嘴抱肩看着,嘴角带着冷笑。
十几分钟后,朱建国终于起来了,拄着一根拐,一瘸一拐地出了工棚。
“你他妈滚远点,别弄得周围骚不拉几,臭烘烘的,我他妈还得住呢!”
也就是因为这附近荒凉的很,根本没人,朱龙飞才会放肆地辱骂朱建国,在医院他装孙子装够了,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自然要好好发泄发泄。
看着路边荒草丛中的几间破烂的简易房,秦朗不禁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们这一辈子都为孩子了。这朱建国明明可以多住几天院好好恢复一下,但是却急着出院,还不是想把住院费省下来给自己儿子用。
“秦警官,你来了!朱叔在屋里歇着呢!”朱龙飞一脸憨厚地迎了上来。
朱龙飞一拉开门,秦朗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一打量,这间工棚简直简陋到了极点,除了两张堆着油腻被褥的行军床,几个破旅行包,还有点洗漱用品,再无其他。
朱建国此时正躺在其中一张床上,断了的腿被一根绳子吊了起来,两只眼睛空洞地看向门口。
“秦警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抓到那个杀我女儿的凶手了?”
朱建国这一问,让秦朗喉头一阵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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