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即便刚刚在马上睡了一会儿,舒桐还是觉得累。
回到帐篷,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两口王柏提回来的晚饭,便再没有了胃口,脱了棉衣,早早躺在了床上。
李绎坐在床边,借着桌边的烛火,拉过她被冻伤后,还有些红肿的手指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阿姐,答应我,以后再别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了,即便要做,我是男子,也当由我来。”
他无法告知,那晚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得知她披上他的披风,驾马离去后,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好,以后你来。”舒桐也不和他争辩,顺着他没精打采的说。
李绎看她说完就闭上眼睛,趁着她还没睡着,接着问:“那晚,阿姐后来怎样了?怎么又遇上了秦王?”
舒桐愣了一下,大脑用力转动起来,想了想,捡着能说的简单跟他说了一番。
“就那晚,我想驾着马车去引开刺客,结果天黑,半路车翻了,我被甩下水潭之前,是秦王抓住了我——我不是穿的是你的披风嘛,他以为那是你,才出手相救,结果刺客追来,我们俩掉进了水潭里,后来,是被山里的一户采药人家救了回去。”
舒桐慢慢跟他说完,没听见他再说话,依旧闭着眼睛,也问了他一句:“你呢?那晚后来怎么样了?你的烧什么时候退下来的?”
李绎细细看着她的容颜,趁着她此时闭目养神,便偷偷放纵自己,目光近似贪婪地盯着她。
“那些刺客想杀的是我,你驾马车一走,他们也无心恋战,跟着走了大半,等我醒来的时候,宋追已经派往秦州各地送了消息出去,剩余的人手,沿着山路继续寻找你们。”
李绎说完,半晌,舒桐才低低“恩”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仿佛是真的困极了,之后便一动不动,再没开口。
寂静的夜里,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李绎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看着她满脸的疲惫,还有那眼下的青黑,良久,等自己将她那双冰冷的手暖热后,才轻轻送回被子里。
给她掖紧被角,起身吹灭烛火,他才转身走出了大帐。
如今的营地里,守卫森严,无数支巡夜的将士,身穿铠甲,手持兵器,随处可见。
离他们不远处,秦王的大帐里灯火通明,门口护卫及等候兵将侍从众多,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大夫,带着小徒弟从大帐走出来,径直朝李绎这边走来。
“五公子。”大夫走近,抱拳向他恭敬行了一礼。
“殿下吩咐,叫在下来给那位姑娘看看伤势。”
老大夫也是刚刚给秦王诊完脉,包扎好自家王爷的伤口,就被秦王亲口打发过来,说是要给那位姑娘看看内伤。
如今秦王还未上书齐廷,李绎身份不便明示,即便秦王周围亲信人等都知道他的身份,但未免节外生枝,他们都是以“五公子”相称。
“多谢秦王了,只是我阿姐今日疲累,如今已睡下了,明早她醒来,劳烦您再跑一趟。”
大夫再次躬身,“不敢,明日待姑娘醒来,在下再过来就是,告辞了。”
李绎点头,目送老大夫和他小徒弟走远。
之后,他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火把和白色营帐,又盯着漫天密密麻麻的雪片,一个人在雪夜里站了许久。
尽管睡了一整晚,舒桐连个梦都没做,但她第二日起来,还是困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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