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进正在办公室抽闷烟,暗自琢磨着心事。
万一这案子要是一直破不了,自己该怎么办?要不要再想想办法,让老领导帮自己换个岗位呢?他暗暗发誓,如果真的能换岗位,他死也不想跟刑侦沾边了,他受够了。
回想起自己当初调到分局来之前,老领导就告诉他要做好受苦的准备,他那时候竟然因为可以调一级职务而义无反顾。结果呢?职务是调了,可这日子是真难过呀!他也纳了闷了,自己没调到分局来之前,一连两三年都没个人命案。自己来了倒好,一个接一个,还偏偏个个都扑朔迷离,嫌犯一个比一个狡猾难抓,说是老天爷故意整他都不为过。
不行,得赶紧调走,这事干不了了!再干下去,自己在领导眼中的印象就彻底完蛋了。到时候,老领导万一再调走,自己想再挪窝,尤其是挪到又清闲,又好往上走的岗位可就真没戏了。
想到这,他忙不迭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伸手掏手机。可是还没等他拨号,办公室的门就被秦朗推开了。
看着秦朗脸色不善,他吓了一跳,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也清楚,秦朗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能让他脸色不好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
不会又出人命案了吧?这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差点就要骂娘了。
强忍着情绪,他尽量镇静问:“秦副队,出什么事了吗?”
秦朗呼吸有些急促,“万队,赶紧走,余家巷派出所来电话说接到报案,烂尾楼里发现两具死尸,都是他杀!其中一具没有耳朵和双手尾指,疑似张明亮。”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朗几乎跳了起来,他恨不得立马到达案发地点。他找张明亮这么久,李谦监控录像看了那么多,硬是没有任何消息。本来,他已经绝望了,觉得张明亮大概率已经潜逃了。结果就在这时候,竟然得到了这种消息,让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有一种感觉,那个疑似张明亮的死尸,应该就是他。因为没有双耳和双手尾指这个特征太过独特了,发生巧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张明亮是个杀人犯,死了总比潜逃好。这让秦朗多少心里安定了一些。但是更多的疑团丛生而出,到底是谁杀了他呢?他已经杀了朱建国报仇,也拿到了朱雅洁和年喜的骨灰,按说他应该没有待在这个城市的理由了呀!就算是他答应了年喜,要照顾鲜于明,但是他完全可以采取邮寄这种方式,而不需要留在这个城市。毕竟鲜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警察,人身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
他只能猜想,张明亮还有留下来的借口,又或者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另一个和他有仇怨的人杀了。
那么另一具尸体会是谁呢?会不会就是杀张明亮的人呢?他们两个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想得再多,不如到现场走一圈。所以他这次风风火火找万进,毕竟他是队长,这种重要的消息还是要通知他的。
“谁,谁?张明亮?死,死了?”万进惊得嘴都有点不利索了,“走,走,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他现在脑子里都乱成一团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之前是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现在好了,人是找到了,结果却是个死的。哪怕他是自杀也好啊,却偏偏是他妈他杀。老天爷,你这纯粹是来玩我的吧?
几分钟后,三辆警察冲出分局大门,直奔余家巷而去。
李谦仍然留守,他很有自知之明,看不得死尸,就干脆别去丢人现眼,尤其是在沈冰面前。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长宁小区那个监控画面还在继续着。
张明亮的死会不会和齐勇有关系呢?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应该没有吧?他想弄的是欧阳宇,跟张明亮没有关系呀!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他觉得自己想不通,干脆算了!还是打一盘游戏放松一下得了。拿出手机,他忍不住想打电话给齐勇问问情况,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还是越少联系越好,为了保护齐勇,也为了保护自己。
警车里,秦朗问坐在副驾驶的田甜,“没告诉鲜于明吧?”
“还没有!”田甜道,“唉,也不知道他知道张明亮死了会怎么想。”
“事情太突然了!”秦朗道,“希望他能尽快接受现实吧!”
刘黑塔在后排晃了晃脑袋道,“我看呐,他得难受一阵儿!这张明亮估计是唯一知道年喜过往的人了。年喜就算再是杀人犯,但他对鲜于明,真比亲爸不差啥呀!”
秦朗叹了口气,看向田甜,“到时候你多劝劝他吧!谁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没办法改变。”
田甜点点头,“嗯,我会的!我也相信他能想通。”
警车在烂尾楼边停了下来,田甜惊诧道,“师兄,这不是姜文浩死的地方吗?”
“嗯,真是巧啊!”秦朗没多说,担心勾起田甜痛苦的回忆,毕竟当初田军也是死在了余家巷。当初若不是他想找出当年害死田军的凶手,也不会带着田甜和陈菲晚上来到这里,也更不会勾起陈菲的梦,发现姜文浩的尸体。
兜兜转转再次来到这里,他禁不住有些唏嘘。歪打正着的姜文浩被杀一案早已经破了,而作为当时主攻方向的田军被害案却仍旧毫无头绪。现如今,这里竟然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这余家巷还真的是多事之地呀!
两名派出所的民警迎了上来,自报家门之后,简要介绍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又把两个保安的流浪汉叫了过来。
被称为二哥的流浪汉又战战兢兢将发现尸体的经过讲了一遍。
秦朗问话的空当,万进已经带着王信等技术人员走进了烂尾楼。
并未在流浪汉的表述中觉察出什么疑点,秦朗摆摆手让民警将两人带到一旁,也快步朝着现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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