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分局的路上,秦朗默默开着车,田甜在副驾驶侧头望向窗外。李局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小田,你爸爸是我的老朋友,老兄弟,他的死,不单单是我,整个城西分局,乃至市局都没有忘记。老田是个优秀的刑警,他绝不会白白牺牲。八年了,9.5悬案一直压在我们心头,但是当年的线索实在太少,想要追查真相,缉捕凶手如同大海捞针,所以让你等了这么久,苦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了线索,假梁武的杀人方式与你爸爸的案子一模一样,必定是凶手无疑。对于他刚才所说的,我觉得可以相信,虽然他并未说太明白,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深挖下去,一定会水落石出,给老田一个交代的。”
秦朗跟着说道:“田甜,假梁武已经落网了,这就是一个好的信号。我们只要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然后倒查他这些年的社会关系、行动轨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一定会揪出背后真凶,为田叔报仇的。你现在一定要提起精神,我们一起亲手抓住那只阴险狡猾的狐狸。”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田甜坐直了身子,红着眼睛使劲点了点头。
回到分局,李谦仍在对着电脑忙碌着,屏幕上无数张照片飞速闪过。
“怎么样了?”秦朗问。
“没什么进展!”李谦语气中带着疲惫,头都没抬。
秦朗没再说话,悄悄走出办公室,给齐勇打电话,他想告诉他杀害田军的凶手就是假梁武。手机响了很久,却不见有人接,他只得放弃。
重新走进办公室,他闭上双眼将头靠在椅背上,仔细梳理案情。现在疑点还有很多,距离结案还有不小的差距。
第一个疑点,到底是谁杀了朱雅洁?假梁武被捕后表现得很坦诚,想说的说,不想说的就是不说,这反倒让秦朗觉得他说出来的大部分都应该是事实。他已经承认了杀害几个人的罪行,如果朱雅洁也是他杀的,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隐瞒。那到现在为止,朱雅洁到底是谁杀的呢?陆志强吗?他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朱雅洁被害当晚最后一个电话又是打给朱建国的,朱建国又被陆志强撞了,没有作案时间,这就形成了一个矛盾圈。现在陆志强已经死了,想要突破这个矛盾,关键点就在朱建国身上。从朱建国被审问过程中的表现看,他并没有说实话,他对朱龙飞的那番说辞并不完全可信。但是,朱龙飞现在陷入深度昏迷,无法查证,那就没办法揭穿朱建国,让他说出实话,他不说实话,陆志强的不在场证明就依然成立,这又是一个死循环。
第二个疑点,杀了陆志强和老张的到底是张明亮,还是假梁武,还是他们两个共同,亦或者是假梁武和他那个神秘的帮手?10.26杀人案现场勘察及尸检情况都更支持共犯的存在,假梁武是凶手之一毋庸置疑,但另外一人到底是谁?如果是大难不死的张明亮,那他又是如何躲过搜捕外逃的,现在又躲在何处?他是如何让假梁武放过他的?
秦朗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何亮那具布满刀口的尸体,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假梁武会不会自己把张明亮训练成了一个和他一样的杀人恶魔呢?而何亮的尸体就是一具教具,他指导他如何下刀更准更狠,而张明亮则在尸体上一遍遍练习,直到熟练。然后他们共同完成了10.26杀人案,为张明亮完成了复仇。完成之后,张明亮通过某种方式潜逃,而假梁武则因为身患绝症决定留下来顶起全部罪行,掩护张明亮。所以在对临山村进行大范围DNA采样的时候假梁武才会配合,并且他并未采取任何外逃行动,还将何亮的挂坠还给了孟老太太。一定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这一切。
想通了这一点,秦朗禁不住精神一振。更想知道第三个疑点的答案了。第三个疑点就是假梁武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却有致命的心理短板。那就是他对痴情的男子抱有很大的同情心,甚至会因此放弃原则。如果不是这样,张明亮必将死在他手中,也就不会有10.26杀人案了。再者,今天在病房里,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重新开口,让田甜主动提出做鲜于明的女朋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又被鲜于明的痴情打动了,从而改变了想法。从这个视角出发,他必然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甚至因为这段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成了杀人魔,那到底是怎样一段经历呢?会不会也是一桩陈年的悬案?
秦朗忍不住看向李谦,再次问道:“李谦,有进展吗?”
李谦摇头。
这时一声提示音响起,秦朗一看是手机邮箱新邮件提示,看到发件人的号码,他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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