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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山把茶杯轻轻放在栏杆上,双手负后,淡然道:“我早年在东海遇到这老家伙,在海上救了我一命,也是我朋友,每年都会来一趟,老夫就每年搭个茶馆陪他到处逛逛。”巨鳌叫了一声,声音从湖面游荡出去,似在回应。
刘见清讪讪一笑掩饰自己的失态。秦放山继而道:“当年朝廷大肆管制江湖武人,拿你爹开刀不成,动乱之末,大势已定,江湖几乎成了朝廷的鱼塘了,你爹又让这个尾也没收成,导致朝廷这么对你家,你一心复仇也能理解,可你可想过报过仇以后呢?”刘见清眉头一皱,问:“前辈的意思是?”秦放山摆摆手道:“我秦放山从半山学宫出来后,到处讲我的道理,可到头来被人扣上无理之名,你爹一介武夫不过打了几场架却成就了现在的江湖,你说气不气人。”轻笑一声,继续道:“以老夫对你爹的了解,差不多能明白你爹在乎的只是自己心中的道理,朝廷管天管地管百姓,最后武也不让练,你爹觉得世上没这么个道理。可老夫是个读书人啊,免不得想的就多些,在说读书人哪能处处跟人动手啊。”说完眼中似是自嘲又似是羡慕。刘见清暗自诽腹:合着您老动手还少了不成。
老人转过身,看着刘见清,道:“老夫只是想让你自己想明白,你想要的是否只是报仇。”半响,刘见清以学生礼深鞠一躬道:“谢过先生!”这一声“先生”秦放山坦然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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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日后的一个清晨,老人见刘见清立了个拳架中的倒马桩,无丝毫拳意,整个拳架却透着一股劲,触之即发。秦放山想起刘斗南,随即恍然。半个时辰后刘见清收起架势,老人走来说道:“刘斗南教你的功夫忒得无赖。”刘见清疑惑道:“前辈何处此言啊?”秦放山随地一座道:“我猜,你爹大致只给你讲了立命境,其它提之不多吧。”刘见清点头,秦放山问:“他是如何说的?”刘见清大致说了,秦放山听完哈哈大笑,继而道:“不同的人立的命也不同,人们常说安生立命是一种,我儒家立的是以礼待之天下是一种,佛教求的是教化世人以善,道教讲的是我心琉璃无垢,自可容纳万千。更别说九流等,可你爹立的是‘命由我造,福自己求’。”刘见清盘腿坐下问道:“有何不同?”秦放山缓缓道:“立命进出神有心境三跳,分别为龙门跳、山鬼跳,欲清跳。人们立命大都数多多少少都是因为他人,更别说三教的立命境,牵扯太多因果太多都是大立命,这心境关更是难过。可你爹只是单纯立自己命,不问前生不问来世,不问他人,世上当真有如此潇洒之人啊,到现在老夫才算认识了你爹啊。”刘见清豁然开朗,道:“难怪三教中人一越立命境就被称活佛,儒圣,真神仙。”老人点头道“也不错。”刘见清低下头:难怪当然刘斗南不立即救我们娘两,救完我跟娘后境界大跌。。。。。。
说完老人起身拍拍屁股,道:“来,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立命境”刘见清闻言立马起身再鞠一躬。武夫打架,见面便分生死,即便是切磋也是直拳直脚相向,像今天一位儒圣直言教刚摸到立命门槛的武生立命,不仅能为其拓宽武道同时也为刘见清展示立命之本,其中一片好意,刘见清岂能不知。
刘见清直起身,摆好拳架,朗声道:“请先生赐教!”秦放山双手负后,手指弯曲,握书状,其身提拔如松,目光明亮。
好一副书生意气!
刘见清丝毫不见其架势有何破绽,便想强攻。念头刚出,可怎么也迈不出步,惊诧至极,抬眼看着老人,老人往前踏出一步,刘见清心中直觉老人一身浩然正气充斥于这山湖之间,冬日鸟鸣猿啼,湖中千百条鱼浮出不断拍打湖面,巨鳌长啸一声,茶馆剧烈晃动,刘见清往后一跳,落入自己船中。在抬头见得巨鳌整个游于水面,老人站鳌背边在踏出一步。
山湖颤栗!
秦放山笑着朝刘见清点点头转身,巨鳌游动远去,刘见清拱手相送。
山湖平静,树上的雪渐融化,鸟停于树上,鱼也只是游于湖面。各种声响不断却不显慌乱,好似春日。
书上教我以德,秦放山以直报之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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