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庆云差点气晕过去。寻了个间隙,借口身体不适,便提前退席了。
眼见天色将晚,江太后也乏了,便宣告散席,自行回静安殿歇息去了。
萧敬卿从人群中挣脱出来,由青萝和红萝二人护着,一路紧赶慢赶的回了流光殿。阿翁已等在那里。
“宫门会在亥时关闭,请公主务必在亥时之前回宫。小叶已经等在定阳门外了。”
萧镜清望向阿翁。他的所作所为不会对父皇有所隐瞒。
默许公主夤夜离宫,大概是他作为父亲,对女儿额外的宽容和弥补吧。
她在宫中两年,陛下从未踏足流光殿,也甚少传召见她。一应事务,都交由阿翁代为转达。她对于阿翁,来的更为熟悉和信任。
“阿翁辛苦了。”
萧镜清蓦然下跪,对着勤政殿的方向,伏地行了谢恩大礼。
“景元拜谢父皇恩典。”
阿翁身为大监,在宫中早已看惯人情冷暖,却也知道陛下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虽然鲜少相见,却时时挂在心上。眼见这小公主如此贴心懂事,也十分感动。
“公主快请起吧。公主有如此孝心,老奴一定代为转达,陛下知道了,定然会欣慰的。”
接着嘱托了几句,便急匆匆的又走了。
萧镜清换了套日常的衣裙,便带着青萝红萝一道去了定阳门。
一个小内侍候在马车前,远远地见她来了,便放下了垫脚的凳子。
旁边却还立着一个龙骧卫打扮的侍卫。
萧镜清皱起了眉头。她不想带太多人引人注目,这才带上了红萝。走近一看,竟是龙骧卫副统领杨桐。萧镜清忍不住笑了笑。
杨桐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便直言道,
“末将受大监之命,在此等候公主,护卫公主平安。”
萧镜清由青萝扶着,径自上了马车。直到现在,青萝还是一头雾水。
“公主,咱们去哪儿啊。”
萧镜清示意红萝掀开车帘,对杨桐说了六个字。
“文泰坊,金缕阁。”
武朝并无宵禁,此刻街市上仍有车马行人。阿翁准备的马车并非出自皇宫,而是公爵府的品级。故此一路上畅通无阻,不消两刻便到了金缕阁门前。
这是京城时下最当红的绣坊,虽然新开不久,在官宦之家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公主趁着夜深人静来一个绣坊,想来也不过是闺阁女子做几件新衣裳的事情,杨桐并不觉得奇怪。能得到公主和大监的信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他心中对这趟差事乐意的很。
进门前,萧镜清抬头望了望高悬的匾额,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道,
“今天在这里听到的话,不能有一个字泄露出去。”
青萝和红萝甚少见她这样严肃,忙应声答是。
萧镜清理了理衣衫,高台阔步进了金缕阁大门。
金缕阁此刻灯火明亮,却没有客人,也没有人迎来送往。只有一个杏色衣衫的小丫鬟候在门前,看着来人金尊玉贵的气势,吓得说话都磕磕绊绊。
“掌柜的说……说了……今夜必有贵客……贵客登门,叫我在这里候着。”
又壮着胆子看了看萧镜清,试探着问道,
“你是阿镜吗?掌柜的说,来的是个叫阿镜的姐姐,十分的好看。我看你长得就很好看。”
萧镜清原本有些紧张,此刻却被小丫鬟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是啊,我就是阿镜。掌柜的在吗?”
小丫鬟兴奋起来。
“掌柜的在楼上,我带你们去。不过此刻有客人在,掌柜的在同她们说话。”
小丫鬟一副恐惧又嫌弃的表情。
“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小姐,只是凶巴巴的,讨人厌的很。”
萧镜清心中有了成算,示意青萝拿一片金叶子给她。
“那个小姐我也认识,带我去见她们吧。”
跟着小丫鬟踩着木阶上到二楼,这里分成了一个个雅间,看样子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用的。
最里头的一间,远远的便传来了有人争吵的声音。
青萝愣了一下,红萝却直白的问了出来,
“栎阳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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