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低声下去的说话倒也无所谓,可是陆穹衣是何等高傲。一路行来,多少人的曲意奉迎他不屑一顾,多少人对他战战兢兢讨好,他不过是虚应一番。可想而知一句&ldo;那我等你。&rdo;对他来说已经是隐忍的底线。
我有些看不过去,道:&ldo;哥……&rdo;
话还没出口,哥哥突然抽回手,低头看看我,又看看陆穹衣,微微扬起嘴角道:&ldo;那好,等我做完该做的事,一定去天下第一庄拜会他。&rdo;
&ldo;……当真?&rdo;
&ldo;是,谢谢你这杯龙井,我会记住的。&rdo;哥哥转头对我道:&ldo;我还有点事要办,你在这儿和他聊天吧……多吃点东西,最近瘦了好多。&rdo;
&ldo;我……&rdo;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明知他不该成为夜枭又一个杀人的利器,不该用那些无辜人的鲜血去洗刷自己的仇恨,我却不能阻拦,因为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ldo;等我,我很快回来。&rdo;
他转身开门的一瞬,我感觉到他不一样的情绪,一半是笑容,一半是痛苦……
透过半掩的窗子,看着哥哥消失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也眼看着那个清澈透明的哥哥就这么走失了。
和陆穹衣吃过午饭,一桌子的美食我都没吃出味道,陆穹衣问过我什么问题我也一个没记住,脑海里重复的都是哥哥推门出去的样子……他紧咬下唇,牵动一摸似苦非苦的笑,他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满溢的水光,他握紧手中的剑,根根指骨紧绷凸起……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他。
他象丢包袱一样将我丢给陆穹衣,说好了会回来,可是午饭吃过,他没回来,又用过晚饭也没等到他。
独自在房间徘徊到子夜,他还没回来,我开始焦虑,隐隐感觉到不安。
正欲打开窗子看看外面,突然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从窗子跃进来,还用黑纱蒙了脸。
他一进来便跌倒在地上,像是受了重伤,可他还向我伸出一只滴血的手。
&ldo;你?&rdo;我吓得踉跄后退,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要丢过去。
&ldo;小尘……&rdo;沙哑地呼唤和他艰难伸向我的手,让我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我忙丢下茶壶上前扶起哥哥,&ldo;怎么会这样?&rdo;
&ldo;只是点轻伤,无妨。&rdo;他咬着牙站起来,按住下腹的手指血如泉涌。
&ldo;我去找大夫。&rdo;
&ldo;别去……不要让人知道我受伤,明白吗?&rdo;
他跌跌撞撞坐在我的床上,脱下黑衣,揉成一团压在自己的伤口上,咬紧牙关道:&ldo;我已经封住行血的穴道,休息一下就会没事……&rdo;
我扶他躺在床上,血很快染红白色的床单,他哪里是封住穴道,分明是哄骗我。
&ldo;哥,你确定没事吗?&rdo;
他坚定地点头。
&ldo;我去找人来救你!&rdo;
&ldo;别去!&rdo;他沉默一下,忽然放开拉住我的手,道:&ldo;如果真心喜欢他,就和他走,我不会拦你……&rdo;
我看着他的血在我们的手掌间凝结,又想起那个肃杀的夜晚。&ldo;我不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陪在你身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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