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锐利的看我一眼,&ldo;他家人你都见过了?&rdo;
想起在顾家发生的事情,我忍不住微笑,&ldo;是啊,都见了。顾家人统统学富五车,不论是伯母还是他的兄嫂二姐。一家学者,但却一点都不呆板,为人很好,有趣,他妈妈是位非常有名的科幻作家,写的小说很有趣。&rdo;
母亲表情莫测,看不出什么心思,淡淡说:&ldo;是吗?&rdo;
&ldo;您不知道?&rdo;我有些诧异。他们认识十多年,这些事情恐怕是早清楚了。
&ldo;听说过一点,没见过。&rdo;我想,那说明也不是太熟。
她答了这句后,手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平息心情,&ldo;你说你和顾持钧是朋友关系时,我给了你信任。&rdo;
我很感慨,我当时跟她表态绝不会跟顾持钧有超过朋友以上的关系时,当真发自内心,半点都没想到会和顾持钧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说真的,我根本控制不了和他的关系,一切都是他在主导,我只是没有抵抗力,陷下去了,太高估了自己。
&ldo;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rdo;
&ldo;这也不怪你,&rdo;母亲摇头,用冷静的表情为我开脱,&ldo;顾持钧这个人,只要他有心,收服十个你都不在话下。&rdo;
&ldo;所以……您是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他欺骗我感情,于是对我始乱终弃?&rdo;我干脆直说,&ldo;别的不说,妈妈,就算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做这种事吧?&rdo;
&ldo;我没这么想,&rdo;母亲否认,&ldo;但我认为,你们不合适。他比你大了足足十岁,他现在可以陪你,等年纪大了后怎么办?你和阿修更衬一点,年龄接近,认识很多年,彼此非常熟悉。&rdo;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嘲讽根本没藏,&ldo;也是,林氏的二公子当然是更好的选择,不论是家世还是财产。&rdo;
&ldo;你怎么会想到这头?&rdo;母亲眼神一凛,微皱眉头不悦道,&ldo;我梁婉汀的女儿,何须仰人鼻息?我的都是你的。&rdo;
这回答当真出乎我的意料。随后一想,我有点恍然大悟。母亲的身家多少我不知道,但我想,再如何丰厚对林氏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她嫁了林伯父后,当然不需要自己再花费什么,而她似乎也没什么更亲近的家人,大抵也只能把钱留给我了,她不知道的是,我并不想要。
母亲沉默半晌,又再次开口,&ldo;许真,我劝你,是因为你是阿修的唯一,但不是顾持钧的唯一。我这双眼睛,没有看错过。&rdo;
我想,到底我不在国内这一个暑假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佩服林晋修,不知道他在我母亲面前表演了什么精彩的戏码,能让她产生这种&ldo;深刻&rdo;的感想。我是林晋修的唯一?这简直太可笑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最可恶,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作很了解的样子,从来没有涉足过我的生活,却在我面前大放撅词?我发觉自己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可却更加面无表情。
看我不做声,母亲又拿起放在咖啡杯旁的手袋,离座而起。&ldo;阿修前几天出院,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探望他。&rdo;
我想我母亲说得有道理,于是一小时后我再次来到了林家大宅。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后,我先钻出来,回头环顾四下,一个夏天不见,院子里的香糙依然盛开如故,那淡淡的香气让我产生了一丝迷糊,到底是花香还是母亲身上的淡淡香气,却也分辨不清了。
母亲已经俨然是这大宅的女主人了,包括管家在内的佣人、园丁、司机对她统统毕恭毕敬,称呼都是&ldo;夫人&rdo;,并不带姓。管家说林晋修刚刚结束了在书房里的视频会议,我在他的带领下去了二楼的书房。
偌大一间屋子,铺着羊毛地毯,厚实绵软,踩上去无声无息。推门而入时,林晋修一件白衬衫站在窗前,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窗台上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左手夹着一支白色烟卷,烟灰无声地积了很长。&ldo;学长。&rdo;
林晋修侧过半边身子回头看我一眼,积了老长的烟灰终于轻飘飘掉在地毯上。
&ldo;我听说了你的事情,&rdo;我说,&ldo;你身体好点了吗?&rdo;
他气色远不如以往,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只见他意气风发骄傲自豪的样子,苍白虚弱的样子真是平生仅见。只有眼神还明亮得很,可见一两个月前的&ldo;车祸&rdo;对他影响很大。
&ldo;你……现在可以抽烟吗?&rdo;我轻声问。
林晋修朝书桌走了几步,伸长手臂,把烟头灭在烟灰缸里。我看到书桌上那沓十厘米的厚厚文件。
&ldo;你不盼望我早死?&rdo;
&ldo;你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rdo;
他抽了抽嘴角笑了一下,只是没有声音,大抵是觉得和我的口头之争也无趣得很。我和他之间从来也没有深仇大恨,虽然有恨他恨得浑身疼的时候,但也不希望他早死。
他手支在桌上,袖口轻轻扫着漆黑的桌面,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ldo;许真,这么多年,你最想要的,是不是我的道歉?&rdo;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轻微地一抖。
他垂下眼睫,&ldo;如果我道歉……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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