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一点点积累,仿佛高压锅里的蒸汽。
宋茹幻想过很多次,总有一天会让后悔,她得做点什么。只是那个契机一直没来,她还能忍耐得下去。可当手机被拿走,她就知道自己的天要塌了。
她那样地哀求,不要和同学争吵,不要告诉她们的家长,否则她那点小秘密会成为全年级取笑的对象。她会去学校反抗,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可妈说她的保证已经没用了,她没有这么无能的女儿;她也再三保证,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以后看也不看男生一眼,请妈妈千万不要给曹锋打电话。可妈妈说她不过十四岁而已,已经知道维护外人。这种事情当然要告知当事人,逃避是没有用的。
妈开的免提,曹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宋茹惊得不敢再说话。
妈妈很冷酷地说,&ldo;曹锋吗?我是宋茹的妈妈,请你以后不再和宋茹做朋友,这样很影响她的学习和同学关系。&rdo;
&ldo;什么?&rdo;曹锋的声音穿透空气,里面一片莫名其妙。
&ldo;你们班的女生一直在发短信骚扰宋茹,说一些莫须有的话。你们现在还小,不是谈那些事情的时候。因为这是第一次,阿姨和你谈,希望不要有以后。你明白吗?如果再继续这样,我只有告知你的家长‐‐&rdo;
曹锋当然不明白,他只说了一句,&ldo;阿姨,你是骗子电话吧?&rdo;
就挂了。
妈妈也挂了电话,举起手机对她厉声道,&ldo;剩下这一年好好把握,如果再发现类似的事情,转学。&rdo;
宋茹再没试图去改变什么,心里有个小声音在重复。妈妈不是要一个女儿,她是要一个工具。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只会学习和满足她的机器。她根本不该存在,不该被生出来,她要是离开的话会更好。她要让她后悔,不是失去一个女儿的后悔,而是失去最完美工具的后悔。
她要离开那个家,再也不回去了。
朱迪还在等她的回答,她下意识道,&ldo;想跟曹锋道歉,妈妈不该打电话骚扰他。&rdo;
&ldo;然后呢?&rdo;他并没有因此被打发。
宋茹没说话,显然还没放弃自己的想法。
&ldo;离开海城,让妈妈一辈子也找不到你,是不是?&rdo;
毕竟还是小姑娘,纵然崩溃爆炸,也没办法主动去伤人。
她低头,眼泪一串串落下来。她觉得自己真没用,干什么都干不好。在家里被父母嫌弃,在学校被同学不喜欢,有崇拜和喜欢的人却并不觉得有资格接近,连去道歉的勇气也没有。
朱迪拍拍她的肩膀,&ldo;需要帮忙吗?&rdo;
她抹一下眼泪,没明白什么意思。
&ldo;我的意思是,咱们不仅是好朋友,遇上的妈妈也差不多。我是过来人,肯定有很多经验可以和你分享。&rdo;
宋茹轻声,&ldo;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在教跳舞?&rdo;
&ldo;我爸妈死了,我打电话说辞职的第二天。他们着急赶回来,出的车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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