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会走。&rdo;老关笑了笑,&ldo;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不可能走。&rdo;
&ldo;是啊……&rdo;路以真叹了口气,&ldo;现实不是侦探小说,一般来说杀人暴露之后,凶犯就得赶紧跑路。这也是一种常识。我没想到我那天教训那个警察的话,最后居然套到我自己身上来了。正因为有了&lso;你已经离开这座城市&rso;这种先入为主的看法,所以后来蒋成和佟越的死,我就更联系不到你身上。那天在步行天桥我看到你,一开始居然还没能反应过来……&rdo;
老关恍然大悟:&ldo;这么说你查到我在如梦酒店只不过是个巧合?&rdo;
&ldo;对,巧合,可笑吧?&rdo;路以真冷哼一声,&ldo;要是在侦探小说里的主角通过巧合来查出真相,那这本书八成是卖不出去的。不过我倒要衷心感谢这次巧合,尽管它害我差点儿丢了命。&rdo;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ldo;你那天穿着黑色羽绒服,还带着面貌,一直背对着我,这和我印象中的你相去甚远,所以我没能立刻认出你来,只是觉得很熟悉。即便是后来终于想起,我也觉得这不可能,应该只是看错。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确认了一遍。&rdo;
&ldo;确认?&rdo;
&ldo;我查了程都到太平乡的火车票,记得你当时说是&lso;直达&rso;。&rdo;路以真盯着老关的眼睛,&ldo;确实有这么一趟车没错,看来你事先为这类问题准备好了答案。但有件事你可能没想到……&rdo;
&ldo;什么?&rdo;
&ldo;列车运行路线图调整,你那趟车已经停运了足足一月了。&rdo;路以真说,&ldo;你根本就不可能买到一辆根本不发售的车的车票。&rdo;
老关沉默半晌,只得苦笑一声:
&ldo;好吧,好吧,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我上回坐这趟车还是很早以前,又不像你们小年轻,随时随地的有个手机就能上网查票。这也没办法,我想你们就算问我怎么走,肯定也不会仔细去查,等到蒋成死之后,警察再想找我也没那么容易了。&rdo;
……嗯?
什么意思?
路以真有些疑惑。为什么他说&ldo;等到蒋成死之后&rdo;?明明在简如薇死后,警察就会来调查他啊……
唔?难道说……
路以真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如果老关打算在暗地中实施他的杀人计划,那么要么一直隐藏在那间小卖部里,以&ldo;灯下黑&rdo;的可能性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要么就早点离开,一开始就躲到所有人的视线之外,这才是正常的行动。先杀死一个人,带着一身疑点离去,然后再回来杀死剩下的人。这也未免太蠢了些……
然而不等他发问,夜深那家伙就擅自替他做了总结‐‐
&ldo;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三轮车的下落也就能解释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那么三轮车不但不会卖掉,应该在他搬运尸泥的时候也能够派上用场……嗯,继续说吧,这一次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rdo;
路以真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缩起身体,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ldo;这一次,则是凭着从冯玲玲家里找到的照片。&rdo;
&ldo;照片?&rdo;老关迷茫道。
&ldo;就这张。&rdo;
路以真从怀里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照片丢在茶几上,老关伸手捡起,就着烛火瞄了一眼,然后露出怀念的笑容。
&ldo;原来是这张……&rdo;他点着头说道,&ldo;94年夏天拍的,我还记得。当时我父亲已经过世了,是我继母从乡下过来看我们的时候给我们拍的,照相机还是问小淑的工友借的。后来我收拾家当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没看见这张照片,原来是被冯玲玲给拿走了。应该是佟越偷给她的吧?那段时间她确实有在调查我们两兄妹的资料来着,还曾经试图拿钱收买我,这个贱货!&rdo;
虽然很想知道老关和冯玲玲、佟越这些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路以真还是耐下性子,打算先把自己的讲述完成。
&ldo;这张照片上,你妹妹穿着件工装,所以一开始我就判断她是在某家厂子里做活。照片中的窗户上,有着一个花纹复杂的十字,一开始我们没能明白这个十字代表什么含义,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终于想明白。这个十字不是嵌在窗户上的,而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使得窗外教堂顶部的十字架刚好正面映在这扇窗上,看起来就像是十字成为了窗框的一部分一样。之后我搜索了一下94年之前程都建起的教堂,筛掉一些之后,自然就找到了外面这一座,印刷厂职工公寓社区中的这一座。然后只要对比一下十字架的高度和角度,就能够确定照片上这个房间是属于三楼这一户的了。&rdo;
&ldo;还真是厉害啊……&rdo;老关叹息一声,&ldo;想当年我要是有你这种本事,也不用在打完官司之后费尽心思去调查那几个人的下落了。&rdo;
得到他的夸奖,路以真并不觉得有多么高兴,他轻哼一声,接着转头看向夜深那边:
&ldo;你又是怎么调查到的?靠你的组织吗?&rdo;
&ldo;仅算劳动力付出的话,八成以上是吧。&rdo;夜深笑道,&ldo;我对这个男人着实不了解,所以你说的箱子我没有注意到,但却着重观察了一下那辆摩托三轮。明明车体还算新,但车轮上却沾了厚厚的一层泥巴,看痕迹有干有湿,而且都是同一种比较特别的泥巴‐‐砂红泥,这可不是在程都随处可见的泥土。显然,他一定经常驾驶着这辆摩托三轮进入某片泥地里,留下的痕迹才会有新有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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