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一大摞黄色的档案盒摆在会议桌上,一股淡淡的霉味弥漫四周。秦朗当初所看到的只不过是9.5杀人案档案中最主要的一部分,现在这半人高的一摞才是全部。
要翻查旧案,首先就要从这些档案查起,从中找出可能遗落的蛛丝马迹,然后寻求突破点。当然,这项工作是极为艰难的,毕竟当初市局专案组也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仍然没有查出案件真相。现在想仅靠分局刑警队这几个人,查明沉积八年这桩旧案,任谁都不敢打包票。李谦甚至都开始向天祈祷了,希望老天爷给点儿启示。秦朗倒是劲头十足,他知道这件案子是齐勇的心结,是田甜的心结,是李局的心结,甚至是整个分局的心结。跨越了八年,那个藏在幕后的凶手,害死了老田,又逼死了年喜,让分局一直被动。这就是一场正义邪恶的战斗,他一定要打赢,一定要揪出那个凶手。而且,陈菲的梦凶能力绝对是一件秘密武器,说不定就可以带来惊喜,扭转战局。
齐勇站在大屏幕前,为大家介绍当年的案情,大家听得极为认真。虽然他已经被免职了,但是大家还是从心里认他这个队长,言语行动上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这让他很欣慰。
随着一张张照片划过,众人都仿佛重回到了八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田甜泪流满面,双手死死揪着衣袖克制着自己的悲痛。
案发现场在余家巷。那一带当时是待改造棚户区,建筑老旧,设施凌乱,人员混杂。这条巷子蜿蜒其中,犹如一条怪蛇,狭长而曲折。案发当晚十一点十五分,一个晚归的加班族为了早点回家,抄近道走进了余家巷。进入约十分钟后,他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前方的地上俯卧着一个人。他起初以为是醉汉,等走近才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看到了那男人身下一大滩几乎凝固的鲜血。
上班族吓得半死,回头跑出很长一段路,才想起来打电话报警。当时的刑警队长李大同带着齐勇等人赶到现场才发现,被害人是自己的同事田军。死因是被一把美工刀精准割喉,凶手手法异常熟练,丝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刀口精准地切到了一半的位置。巷子两侧墙壁上有喷溅状血液斑点,部分斑点高达2.3米,由此可以确定田军必然是在直立状态下被人割喉致死,而且田军身体只有咽喉一处伤口,没有发现搏斗伤。此外,田军携带的警用92式9毫米手枪也不翼而飞。
由于死者是警察,案情特殊,分局连夜上报市局,市局也高度重视,责令迅速彻查。
田军身份特殊,且身上财物并未丢失,所以警方初步判定凶手动机为仇杀。但是彻查了田军的社会关系之后,所有可疑人员均被排除。
警方于是又将目标放在了激情杀人上,设想田军在抓捕过程中被人杀害,但是这种可能性也最终被否定。田军随身带着枪,并且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刑警,被人一击致命毫无反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是被人突然袭击,至少也应该能做出一些基本的反应,但是尸检证明这些都不存在。
由于凶手极为谨慎,脚下的鞋子捆绑了胶皮,手上戴了手套,所以现场除了几枚参考意义不大的脚印之外,并未发现任何有意义的证据。
案件侦查陷入困境,市局决定成立专案组,抽调了充足的力量,对整个余家巷附近人员进行了大规模排查,又一次梳理了田军的社会关系和案发当晚他的行动轨迹,但仍是一无所获。
唯一不明确的是田军当晚去余家巷的动机。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去那里,是主动去还是被动去。关于这一点当时跟田军搭档的欧阳宇也是非常迷惑,他和田军刚刚配合市禁毒支队完成了一次抓捕行动,抓捕毒贩七人,现场查获海洛因等毒品十公斤。虽有个别毒贩漏网,但总体上达到了预期目标。上级给他和田军放了三天假,所以应该不存在田军因为查案而去余家巷的可能性。
田军的妻子也证实,他去余家巷前没有接打电话,只是看上去有点不开心。她问了一句,他只说没什么,有点累罢了。后来就说出去一下,然后就没能再回来。
介绍完了这些,齐勇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年喜再次作案,老田的案子可能就一直悬下去了。这应该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现在,既然我们重启了调查,就绝不能再草草收尾,这次我们一定要给牺牲的老田一个交代。”
“对,必须查到底!”
“就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
听着大家热烈的回应,田甜的眼泪夺眶而出,站起身向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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