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远山跟李远华甚至丁氏婆媳都看着自己,李静宜解释道,&ldo;女儿想着有大伯父在,今天的事儿一定会有个结果,所以就没有请三叔过来,至于叫人请父亲么?&rdo;
她冲李远山灿然一笑,&ldo;女儿想父亲了。&rdo;
女儿说的李远山心里软软的,&ldo;是怨为父这几日没来看你?&rdo;&ldo;父亲公务繁忙,没空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等过些日子,女儿常常回侯府去,&rdo;李静宜亲自起身给李远山和李远华奉了茶,才回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正色道,&ldo;这个时候请大伯父过来,扰了大伯父休息,静宜在这里先向大伯父赔个不是,&rdo;
李远华的午膳一般是在大理寺街门里用的,下午若是没有什么公务的话,他也是可以提前回府的,只是李远华是个恪己奉公的人,便是再闲,也不会提前离开衙门。
&ldo;县主客气了,县主请臣过来,一定是有事要说,&rdo;李远华看了一眼妆容惨淡,面色苍白的小儿媳,这显然是哭过一场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冒失的儿媳这回是惹了哪个?
&ldo;那我就不罗嗦了,&rdo;李静宜看着偎在田氏身边,可怜巴巴的段氏,&ldo;祥三奶奶选先说吧,也省得你觉得我处处针对你,没有将你当做家人!&rdo;自己还要说什么?段氏已经在为自己刚才的头脑发热后悔了,李静宜就是傲气了些,见了面不爱搭理她,但是具体叫她说出什么事儿来,她还真说不出,就像刚才人家李静宜说的,她一个秀才娘子,有什么资格叫人家堂堂县主热情相待?
&ldo;妾身不知道县主要问什么事?&rdo;冷静下来的段氏已经没有了先时的锐气,垂着头道。这个时候了,还跟李静宜犟呢,田氏狠狠瞪了段氏一眼,咬牙道,&ldo;叫你去哄灿哥儿睡觉,你都对人家普哥儿兄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普哥儿常哥儿不过是两个孩子,你也是当娘的人,便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还不能担待些么?&rdo;薛氏再也忍不了了,&ldo;大伯母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大伯母告诉妾身,我家普哥儿到底哪里不懂事了?难道不肯爬在地上给你家灿哥儿当马骑,在大伯母眼里,便是不懂事?那妾身就要问问了,都是一姓的兄弟,凭什么大伯母跟祥弟妹,就认为我家普哥儿要给灿哥儿当马骑?&rdo;
这?还有这等事?李远华的眉头皱了起来,东府历来看不上西府无能,但这心思只可藏在心里,哪里能叫人看出来?便是看出来,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叫人抓了把柄?
&ldo;段氏?事情可是这样的?&rdo;
一向端严的公公开了口,段氏吓的一个哆嗦,&ldo;是,是灿哥儿哭闹着要的,他才多大,不懂事的……&rdo;
这么一推二推的,什么时候才能说到点子上?李静宜冷冷一笑,&ldo;灿哥儿不懂事,你这个做娘的是怎么说怎么做的?&rdo;
&ldo;来人,之前祥三奶奶说了什么,咱们没听见就当她什么也没有说,将咱们进了院子,在屋外头听到的话给大伯父和父亲说一遍,&rdo;李静宜一拍靠椅扶手,大声道。
等结香上前一步,将段氏训斥李普的话向众人复述了一遍,李静宜又道,&ldo;当时屋里除了你跟灿哥儿的仆妇,为什么要将普哥儿跟常哥儿的下人全撵出去?常哥儿只比灿哥大了两个月!&rdo;为什么么将西府的下人全撵出去,还不是怕李普李常的嬷嬷不答应,怕自己这作为被传出去?段氏被李静宜问的哑口无言,嗫嚅了半天,转头看向田氏,婆婆一向有主意,这个时候一定能帮自己想出说辞来。
既然要将东府的念头给绝了,李静宜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段氏,&ldo;祥三奶奶再跟大家说一说,什么叫&lso;不过是七品经历的孙子&rso;?&rdo;&ldo;七品经历也是朝廷命官,怎么,在祥三奶奶眼里,是什么都算不上的?七品经历也是你的正经叔父,轻辱长辈,逼自家子侄使贱役,三奶奶好大的胆子!&rdo;李静宜逼视着段氏,直到她瘫软在地,才转头向李远华道,&ldo;大伯父是两榜进士,又执掌朝廷刑事,若是静宜说的有什么不当之处,大伯父尽管责罚。&rdo;李静宜字字如刀,一个不敬长辈,一个不恤子侄,就这两条罪状,段氏都可以被送回娘家了,李远华长叹一声,起身向丁氏一礼,&ldo;三弟妹,是李某持家无方,未尽到教导之责,才养出如此不孝不慈的东西来,三弟妹想怎么罚她,只管开口,李某跟贱内绝不宽宥。&rdo;
李远山捻须看着女儿,暗叹这个孩子还真是会抓时机,凭这么一条罪状在,东府再想往安国侯府塞孙子,也得换个人了,起码三房的两个孩子,是没有机会了。李远华一向对西府不假辞色,而丁氏从心里也是有些怵自己这个隔房大伯子的,毕竟人家是大理寺卿,那可是个审案子定刑的地方,朝廷勾决犯人,也要那里说了算,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跟自己弯腰道歉,丁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忙起身还了一礼,&ldo;大老爷言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又不是你跟嫂子笑话我家老爷,呃,&rdo;
丁氏一顿,陪笑道,&ldo;便是你跟嫂子骂了,也没啥,谁叫我家老爷干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七品经历,比不得大伯您是三品大员,朝廷重臣,妾身家那位,也确实没什么出息……&rdo;
&ldo;弟妹言重了,&rdo;丁氏话说的越诚恳,态度越谦卑,李远华就越难受,&ldo;这次的事确实是段氏有错在先,&rdo;作为堂婶,欺负两个孩童,说到哪里去,东府都占不着理,这件事也不宜再往大处闹了,&ldo;既然弟妹不追究,那就由我来罚了,来人,将段氏带回去关在自己院子了,半年内不许踏出院门一步,另外将女四书抄写三百遍,还有,将灿哥儿娴姐儿都挪到他们祖母那里去,&rdo;李远华又向坐在上首的锦阳长公主一礼,&ldo;是臣治家无方,叫殿下见笑了,&rdo;
第九十三章罪魁
李远华对段氏的处置锦阳长公主还是十分满意的,也挺佩服他这种为护短的作法,&ldo;大人忙于朝事,家里的事情自然过问的少,这事儿怨不得您,段氏嘴是快了一些,这次罚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rdo;
想到之后半年,灿哥儿跟娴姐都见不着娘亲,锦阳长公主挺心疼的,&ldo;可怜孩子们了。&rdo;李远华忙于朝事,无暇过问内宅的事情,对于田氏这个主母来说,儿媳妇这么桀骜不驯,目无尊长,她这个婆婆真的是难辞其咎了,田氏颤微微的跪到锦阳长公主面前,&ldo;殿下教训的是,此事全是臣妾的责任,与我家老爷无关的,臣妾回去之后,定当闭门思过,反思己过。&rdo;锦阳长公主的印象里,翰林之家出来的田氏一向是端庄守礼,从不喜怒于色的,她也常在心中羡慕田氏,幼承庭训,端严大方,不像自己,空有个公主的名头,其实十几年被曾后扔在冷宫里,连个教养嬷嬷都没有,过的连寻常人家的女孩儿都不如。
今天可以说是锦阳长公主所见过的,田氏最狼狈的一次了,也尤为可怜,锦阳长公主亲自从玉阶上走下来,将田氏扶了起来,&ldo;祥哥儿媳妇犯了错,与你有什么关系?&rdo;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味抽泣的段氏,叹了口气道,&ldo;你也确实是浮躁了些,跟你母亲回去吧,好好照你公公说的做,毕竟你将来还要教养娴姐儿呢!&rdo;咸安院里一番闹腾,那边灿哥儿跟重华院里的娴姐儿也都睡醒了,锦阳长公主也就不多留他们,命李静宜将东西两府的人送了出去,才喟然倒在贵妃榻上,&ldo;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呢,原本想着大家难得聚在一处,开开心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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