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源一时间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你说什么?”他恍惚道。
“再说一遍!”
“我说——陆太太刚刚醒了!”护士满脸喜色地宣布道。
未等她说完,就见陆思源如同飞一般往病房奔去。
“相相!”他深情地呼唤。
当他看到顾相那一双睁开的、漂亮的水眸,已然泪流满面。
顾相直直地看着扑到她旁边的男人,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变了,深深的眼窝凹了进去,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却依旧充满魅力,可从前那一股神采飞扬、高傲自负的劲却已然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岁月中沉淀出的成熟。
“陆太太,陆先生守在你旁边三年了,每天都在床边痴痴地你说话,还好,你终于醒了!”护士激动不已、喜极而泣,由衷地为他们一家而高兴。
顾相的水眸闪出了一丝泪光,就这样静静地和陆思源对视。
良久,她的红唇勾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说过,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可在那天,当枪口对准他的那一刻,她却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毅然决然地扑了过去。
也许,她只是不想看到他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在她耳边回荡着的是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时,她的心万分平静,甚至有几分高兴,如果她死了,能让他永远痛苦,这种惩罚倒也不错。
“相相,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了!”男人在她耳边深情呢喃,然后,吻上她冰凉的唇。
他的吻很轻很柔,和过去那些狂风暴雨般的吻完全不同,他是如此小心,如此呵护,以至于生怕她没有力气回应。
一滴泪从顾相眼角滑落,陆思源侧身轻轻吻去她的泪痕,动作是那样温柔备至。
她轻声一笑,眼泪流的更凶。
这一次,她的泪没有痛苦,只有喜悦……
——
几天后,顾相的身体逐渐恢复,已经可以进食简单的流食。
但是由于长时间躺在床上,小腿肌肉发生了萎缩,还需要进行复健。
她的醒来是一个医学奇迹,没有人能想得到,甚至连很多医生都放弃了,以至于医院的人都说,也许是陆思源的锲而不舍感动了老天。
半年后,顾相出院了。
回到家中,她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有时连自己倒个水都不让。
陆思源特别地小心,生怕她哪里磕了碰了,雇佣了四个菲佣全天待命,有时甚至过分小心了,连顾相都忍俊不禁。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顾相出门,她的小腹隆起,已有八个多月身孕,接近足月。
清晨的街道人还很少,早春时节,乍暖还寒,微风吹过仍有一丝凉意。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坐在街边乞讨,路人走过纷纷露出厌恶的神情,赶紧避让。
顾相走过去,递给他十元钱,男人慌忙抬头道谢,和顾相四目相对。
顾相一愣,那个乞丐——是顾世勋……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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