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苏拂没了睡意,正好昨儿后半夜下了些雪,院子里还堆着不少,她起了兴致,便跟晓春堆起了雪人来。
萧裴站在后巷里,听着院子里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想起那个眸子水润,皮肤白皙细腻,红唇嫣然的女子,唇瓣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冷刀跟着他在这儿站了半个时辰了,实在冻得受不住了,才道:“爷,那大胆的马荣咱们怎么处置?”
“不急。”
“?”冷刀瞅着他,您不是一听说有人要对苏小姐行不轨之事,便急匆匆的跑来了么,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等着看戏。”萧裴寒眸轻转,转身上了马车,可临走之前,听着里头开心的声音,嘴角大大勾了起来。
一早,苏拂便收到了四皇子送来的一个跟自己一比一比例大小的雪人,不由满头黑线。冷刀还趁着一旁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冲她挤了挤眼睛,才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着摆在院子里的照着苏拂模样堆得雪人,心情很复杂。一是多一个贵人照顾镇国公府是件好事,可是这位贵人又偏偏不是皇后的人,而且国舅府那里还明天疏远了。
郑翡经过上次被刘襄拖走的事儿后还没缓过劲来,坐在那里好似丢了魂一般没半点反应,郑如意却是暗暗攥紧了帕子,垂眸喝茶。
唯有郑萱儿惴惴不安,但不是因为这雪人,而是表哥马荣。
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便打算打发众人下去,可外头忽然有婆子急匆匆跑进来:“老夫人,门口有人闹事。”
“闹事?谁这么大的胆子?”老夫人冷声道,镇国公府目前虽然缺银子,但是体面还是在的,更何况大老爷还是如今的吏部尚书。
婆子瞧了瞧一旁的郑萱儿,道:“是马姨娘娘家的哥哥嫂子,大夫人现在过去瞧着了。”
郑萱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老夫人也寒了声:“去叫马姨娘来,另外,闹事的人也立即请进府来。”在门口闹,丢的还不是她镇国公府的脸面!
婆子忙照办,马姨娘过来时,也是战战兢兢,她原本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给开了脸抬了姨娘后,大夫人见她这么多年都听话,才给她没用的侄儿在衙门谋了个闲差。
她一进来便跪倒在了地上:“老夫人,贱妾不知为何会这样啊……”
马姨娘一顿哭诉,郑萱儿脸色又白了几分,抬眼瞧着屋外苏拂那个雪人,也觉得分外刺眼了起来。
老夫人瞧着她一进来便哭,已经是头疼不已,大夫人这会儿也刚好领着她的哥嫂进来了,这才道:“这是怎么了?”
哥嫂一进来便大声哭起来,他们本是市井中人,寻常可不讲究什么规矩,一心就想在自己这个给大官做了姨娘的妹妹身上捞点好处,这会儿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马姨娘羞得满脸通红,忙低声问道:“你们怎的这时候来了?”
她哥哥还好,嫂子直接瞪了她一眼,又朝老夫人哭诉道:“老夫人,草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的呀。昨儿个府上的二小姐将我家荣儿叫了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我可怜的荣儿就被人打断了腿,大夫说,往后怕是都没法子下地走路了。”
一旁的郑萱儿已经面色全白,看了看对面的苏拂,可偏生她昨儿又未曾与表哥在一起。
马姨娘忙抬头去看郑萱儿,瞧着她一脸煞白,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沉,可哥哥家就这一个儿子,若是有个好歹,马家就绝后了。
她干脆也低着头不说话,老夫人气得够呛:“萱儿,当真如此?”
郑萱儿战战兢兢的起了身,将昨天的事说了:“祖母,萱儿也不知表哥会被人打成这样,若不是九妹妹非要去湖边,也许表哥也不会……”
苏拂跟着起了身:“二姐姐留拂儿与外男单独相处,拂儿自然要寻借口出去,但并没有去湖边,而是去寻了大姐姐,大姐姐和当时在场的小姐们都可以作证。”
老夫人看着苏拂,低垂着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微微皱眉。她自是不会怪苏拂,便是看在萧裴的面子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郑萱儿这做法,明显是想坏了她的贞洁。
老夫人心中发恼,却忍了下来,寒声道:“既然人被打了,可曾报官了?”
“荣儿就是在衙门当差的,自然报官了,可那些贼人都是黑衣蒙面,哪里寻得到?老夫人,如今荣儿腿被打断,咱们一家的生计可也就断了啊,草民还计划着年后给荣儿定一门亲事呢,如今…如今竟是要逼着我们一家去死啊……”马姨娘的哥哥才说完这话,她嫂子也作势要去撞桌角,好歹被人拉住,才哭天抢地的好一顿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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