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选景的角度有些特别,水域口不算开阔,近处有高低的植物和不知名的野花,远处右侧能看到近的堤岸,水向远处延伸着,几乎看不到尽头,令画面有了远近对比和纵深的立体感。画面中有个少女的背影,伫立在水边,长发轻飘,连衣裙也随风起舞,正看向水天交际的远方。
虽是素描,观画的人却可以自己想象着画面外浓郁的色彩。少女在欣赏落日夕阳还是在遐想未来?立在天地间,又如云淡风轻般的惬意自由。一种孤独的自由。
丁香看着作画人握着笔的手,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真是一双天生弹奏乐器的手。禁不住抬头看向石松,他全神贯注于作品之中,目光有神,双唇紧闭。想起书里常说,全身心投入、做事时的人最美。果真如此。此刻,丁香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那份执着的男子味道。她犹如被施了魔咒般的呆立着,时间已然停驻。她只想静静陪伴在他身边,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一句话也不说。
出了片刻的神,丁香望向身后的草坪,绿地如茵。暖暖的阳光,似乎把草里的绿晒得凝出了水。丁香禁不住走过去,席地坐在草间,摘下两根狗尾巴草,各自成结,再相互串套在一起,成了拉着草茎可以滑动的小玩物。
阳光熨贴着肌肤,似乎连心都暖融了,周身懒懒地,丁香干脆躺了下来,半眯着眼睛。每天头顶着这方天,却从没有用这样的视角看它。天瓦蓝瓦蓝的,那么广阔,大朵的云一片片的随意挂在蓝色背景上,缓缓地移动。那浓抹的蓝色后面藏着什么?为什么那么博大的天,却如此宁静、安详,它究竟有怎样的心胸?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他的味道,隐约间有一抹蜜香流动在心里,四周寂静得仿佛时间停滞,她渐渐地睡着了。
丁香隐约觉得脸颊痒痒地,一边摸着脸,一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阳光刺得她皱着眉,眯着眼。
“我说你跑到哪里去了,躲到这里睡觉来了。你这只大懒猫,该吃午饭了!”
丁香用手遮了阳光,坐了起来,原来是黄楚涵在用草挠她,夏心荷立在一旁笑。
“真舒服!”丁香伸了个懒腰,“是有点饿了。”
“你倒是会选地方……还知道饿?”
丁香似乎读出黄楚涵笑眼里其他的涵义,朝她瞪了一眼,拉着夏心荷往前走。
黄楚涵转身向石松走去:“大画家,还没画完?”待她走到画前,不觉赞叹,“意境不错!你学素描多久了?”
“自己画着玩。”
“我妹喜欢画画,从小随老师学画。下次请老师看看你的作品,给你指点一下。”
“求之不得!”他们收拾好画板,并肩走向吃午餐的草地。
饭后,白林、夏心荷和丁香一起去放风筝,其余四人在草地上打扑克牌。大伙消磨了个把钟头,黄昏时才折返回家。
丁香坐在同学们的车后,享受着下坡时的速度,似乎心也要放飞了,多么开心的一天!
男生们把丁香送到大院门口,天刚擦黑,袁伊问:“这么晚回家,家里人会说你吗?要不要我去跟你爷爷说说?”
丁香心里暗暗着急,玩了一整天,这么晚回家爷爷可能会说自己,若再看到男生陪着回来,那还不要唠叨很久?忙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说清楚,谢谢了!”
不想,爷爷居然一句话也没问。丁香白白担心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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