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忠吓得忙说:“陛下,奴才没有啊。”“那你刚才做甚摆出那么一副扭曲的样子?”容渊瞅了他一眼,“要是心里有话,你就直说。”
“那奴才真说了?”何进忠试探了一句,“陛下可不要生气。”容渊淡淡地道,“不生气。”何进忠得了赦令,放心大胆地说:“陛下,奴才是觉得陛下好可爱。”
“???”容渊一脸无语,“朕可爱?”语调已隐隐有了威胁之意。
奈何何进忠憋了一中午的话有了出口,他压根停不下来,“奴才是觉得,同样是被迫去嫔妃那里,陛下去含英殿和去清宁宫,那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陛下在清宁宫,神情冷淡,对韦充容相当疏离,每次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要走人,从未留宿过。”
“……”容渊持书的手僵住了。何进忠还在输出他的吐槽,“可陛下在含英殿那是截然不同啊。虽然陛下总说是顾及齐太后才去的,可陛下和姜充媛在一起时,那是相当的开心啊,眼里都是笑意,还待在那里不想走,晨间起身还差点迟了。”
“陛下,你说这是为什么?”何进忠巴拉巴拉说完后,还抬头挤了挤眼睛,认真地反问他。容渊放下书,冷着脸道:“何进忠,你是欠抽了吗?”
何进忠陪了他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家陛下就是嘴上厉害而已~胆大的何公公不仅不怕,反而近前两步,说:“奴才觉着,陛下是真心喜欢姜充媛。”
“大胆!”容渊一手拍在桌子上,何进忠连忙跪下,下巴几乎要埋进胸膛里,小声告饶:“陛下恕罪,都是奴才的错,陛下不要因奴才生气,伤了自己的龙体。”
“……”容渊顺了口气,抬了抬手,“起来罢。”何进忠站起身,默默地缩在一旁。
半晌,沉默不语的容渊忽然开口说:“你说的或许有那么一点道理。朕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但是,姜启颜不喜欢朕。朕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做出倒贴之事来?”
何进忠意外了,险些把下巴给惊掉了,“不会吧?!”
“嗯?”容渊瞥了他一眼。何进忠连忙解释,“奴才的意思是,陛下九五之尊,龙章凤姿,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儿,姜娘娘会不喜欢陛下?”
容渊轻叹一声,“她心里只有云冽。且,朕若是——心里总觉得愧对云冽。”何进忠近前一步,道:“可,谢小将军已经故去了啊……”
“你还不知道,她进宫是为了替云冽报仇。”容渊将事情说与了何进忠,何进忠听得老泪纵横,先是哭谢骁和谢云冽,“谢大将军,谢小将军,他们死得冤啊!”然后又哭姜启颜,“陛下,姜娘娘真是一个痴情人啊!”他一边拭泪一边道,“陛下,姜娘娘太可怜了!”
容渊静静地看着他淌眼抹泪。何进忠的眼泪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看得容渊十分无语,“哭完了吗?哭完了你就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嗝——”何进忠止住眼泪,“陛下是问姜娘娘吗?”
“嗯。”
“陛下怕是钻了牛角尖,姜娘娘她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妃子啊。这名分摆在这里——”何进忠不理解了,“陛下有什么可忧心的?”
容渊起身走至窗下,目光投向了含英殿,“但朕不想勉强。而且,朕答应了她,待大仇得报,朕会放她出宫。”
“哎哟喂我的陛下哎!”何进忠气得直跺脚,“您说说,您这是何苦呢?自个儿断了自个儿的后路。”
“……那是她的愿望,朕不忍拒绝。”容渊的侧脸寂寥如萧萧秋雨,“她的心里,没有朕。既然心不在,留下她的人又有何用?”
何进忠猛地一拍掌,“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就没有啊!陛下一向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怎么到了姜娘娘这里反而踟蹰不前呢?姜娘娘现在心里没有陛下,陛下何不想办法,让她心悦陛下?”
“那朕该怎么做?”容渊虚心讨教。
何进忠拿拂尘柄挠了挠头,“陛下可难倒奴才了。奴才一个阉人,男女之间的情爱,奴才也不懂啊。”容渊噎住,“那你方才说得那么起劲!”
何进忠嘿嘿笑道:“陛下,奴才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日久生情。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陛下若用一颗真心待姜娘娘,迟早会感动她的。奴才啊,只怕陛下过于害羞矜持。”
“朕——”容渊清了清嗓子,“朕知道了。今晚,去含英殿。”何进忠笑得跟偷了蜜的老鼠一样,“陛下第一次动心,您啊不要灰心,娘娘会在天上保佑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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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英殿内,姜启颜挥退其他人,只留了蔷薇在跟前。她问:“蔷薇,陛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陛下的身体——”蔷薇斟酌着说,“不是太好……”
“不太好?”姜启颜忙问,“此话怎讲?不要吞吞吐吐的。”蔷薇也不瞒她,直接说:“陛下身体虚弱,病根应是中毒已久,体内积了不少毒素,已经伤及肺腑。”
这话惊得姜启颜腾地站了起来,近前两步握着蔷薇的肩膀,问:“中毒?!”容渊幼年就贵为一国储君,怎么会中毒已久?“你有把握吗?”
蔷薇点了点头,“奴婢有七分把握。”
“七分……”蔷薇说的七分,那就是十分确认了。姜启颜重新坐下,“你知道他中了什么毒吗?有没有什么医治的方法?”蔷薇道:“昨夜把脉时间短,没来得及细看,暂时还瞧不出来。”
姜启颜思忖半晌,嘱咐蔷薇:“此事事关重大,你务必保密,不得对第二个人提起。”蔷薇点头如小鸡啄米,“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娘娘,方才紫宸宫来人传话,说陛下今夜会过来。”木槿在外面说道。“知道了。”姜启颜应了一声,“蔷薇,你先出去,吩咐小厨房准备滋阴养肺的汤水和清淡易消化的菜肴。”
“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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