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语流年(..)”!
山里面出来的人多,进去的人少,虽说是自然环境好,但是依山而建的公寓和民房有价无市,根本没人问津。
最近几年,只住进去两家人:一个是复旦大学的教授与他的爱人,另一个是村上的老会计。
他们原先都是山里人,现在他们都已经退过休了,他们觉得山里宜居,适合养老,所以买房置地。
在山里面,六十多岁都已经算是年轻人了,多半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他们除了一日三餐,照顾好自己的饮食起居,剩下的就是爬爬山,钓钓鱼,打牌下棋,看电视不多,多半就是散散步,生活中没有其他过多内容。
昨天去世的老人已经108岁了,真正是寿星。
长命百岁,多少人梦寐所求?只是我总觉得如果每天能无悲无忧,何必定活百寿呢?
老人的丈夫二十多岁死于肺结核,那时候两个儿子还小,老人当爹当妈终于拉扯大两个孩子。
大儿子上到中学,一天在放学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当即身亡。
这之后,她只一心溺爱小儿子,使得他四肢不勤,不分五谷,长成个终日好逸恶劳的主。
小儿子懒惰成性,无所事事,三四十岁还要依靠老母亲从泥土里创食度日。眼见着娶媳妇无望,抱养人家一个小闺女,以便养大为日后作打算。
小闺女十三四岁,便出落的亭亭玉立,让别村人家的一个儿子见着眼馋,终于得手。
小儿子当时很愤怒,声称自己去北京天安门告状,也要让对方坐牢!
可惜,雷声大雨点小,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最终败给区区二十张百元大钞,此事不了了之。
这以后,女孩不爱笑了,忧郁的神情居然爬上一张只有十几岁孩子的脸上。
翻过年来的春上,小儿子把女孩带出去了。
秋天他俩回山,女孩怀里却多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小儿子说是半道捡的孩子,说来也怪,这孩子居然与小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孩子长到一周半才发现不会说话,也不能动弹,终日躺着。到医院找大夫瞧过,原来是先天性脑瘫,孩子只活到了三岁。
女孩离开了山里,她与村里人一道去了浙江,成为打工妹中的一员。
这男人,也就是老人的小儿子,每日只把打骂老母亲当成饭后的一杯清茶,怎可缺少?
说老人克死了丈夫,克死了儿子,克死了孙子,克走了自己的闺女!
老人只有哀声叹气,仿佛男人说的就是天理!天理怎可人违?
没多久,男人骂烦了,去了浙江找闺女。回来之后再也不骂老母亲,终日打牌,输个三五百块钱,根本不在乎。一改平日落魄猥琐之态,说闺女嫁给浙江一个富户,给他十万块钱财礼!
两年后,他又去过浙江,回来之后,除了豪赌,又是勾搭人家媳妇,没一日消停。第三次,男人又去浙江。这次没讨着钱,回山时,有一条腿也不怎么灵活,走一段山道,就得歇一歇。
日子又恢复到几年前的模样: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老太太一怒之下,灌下一瓶一级白酒,欲自杀而死,却只是头昏呕吐而已。
村长欲将男人送去拘留所,男人逃到山上,却不小心滚下山崖,正落入小河里,淹得稳稳当当。
老母亲开始咒骂村长,尽管村长一直照抚她尽心尽力。
半年前,老人重病,村长托人去浙江打探小闺女下落。
昨天,老人去世了。
小闺女终于赶回来,只是,居然没掉一滴眼泪。
村长一早起床,喃喃自语:好了,现在终于没人再咒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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