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语流年(..)”!
村里拆房征地,老王已经六十多岁了,干了一辈子农活,这乍闲下来,老王感到浑身不自在。
前几天,听说儿子小王在城里贷款买了房,连本带利要还十五年!这可咋办?直把他愁的吃不下饭。
农民没有土地,自然没有收入,老王打算去城里的工地上找个活计,赚点钱。
冬月这天,老王顶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进了城。几天后,给家里来过一个电话,说在工地上当小工,包吃住,工头和工友对他可好啦!
年底,老王带回来三千多块钱工资。这日与儿子小王吃饭,老王显然是喝高了,他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你说问个路,他们带理不答的,让我上啥地图?你说我要是识字,认识地图,我问他干什么?再说地图怎么能上呢?(其实是百度地图,老人不明白)还有,男女厕所,你说我不识字,根本不认识男女,唉……"
老王长叹一声,换了口气,"小时候,家里穷,根本上不起学……现在我知道了,还会写‘女’字呢!"说着他很自信的用食指蘸了一点酒杯里的白酒,在桌上画了一个大于号,又画个小于号,又工工整整添了一横!
父亲后面说的话,小王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把头深深地埋进饭碗里,他知道父亲在外面经历的到底是什么?想着想着,难过心里极了。
过完十五,老王扛着蛇皮口袋,又去了城里。
正月里天寒地冻,背阴处还残存着几点散落的雪花。
老王平时节俭惯了,每日收工,总是把锹呀,泥抹子什么小工具统统收放在电梯间里面,用他的话说:这工具呀,没使坏,也能叫那天气给冻坏了。
这天晚上,老王照例把工具放进电梯间,一逮眼,他瞧见地上有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打开后,当即惊呆了: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足有五六十沓。他迅速提着包,飞奔去了项目经理室。
晚上工地上议论纷纷,有人说老王是个憨子,缺心眼的货,有人说他就是“活菩萨”,太难得了!
只是,细心的工友发现宿舍里有三个年轻的水电工忽然不见了踪影,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据张会计回忆:自己把车停在该小区第12幢,准备拿个帐单,而旅行包就放在副驾驶坐位上,转身工夫,包就找不着了。张会计惊出一身汗,当即报警,但也无所收获。只是没想到晚上旅行包居然被老王发现。
张会计拉着老王的手涕泪交加:老王呀!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算了完了,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这些钱!
第二天,张会计自掏腰包给了他两万块钱做为感谢,但老王一分钱也没收。
这事后来传到了老总耳朵里,老总当即决定给老王换岗,看工地材料。用他的话说:这种人办事,我放心。
老王换了岗位,工作轻闲数倍,工资翻了几翻。
年底回乡,恰遇邻居二大爷,二大爷带着哭腔央求老王给自己找份工作,因为儿子打算在城里买房,而自己连首付也交不起。末了,又说自己身体太差,血压血糖也高,不知自己还能干个啥活?二大爷继续央求着,显些要跪下。
老王想了想,嘱咐二大爷等几天,自己又匆匆赶回工地。
第三天,二大爷接到老王电话,收拾几件换洗衣裳也去了工地。
原来老王请求老总把自己的工作让二大爷,自己继续干小工,老总应允。
第二年端午节老王回乡,没成想竟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葬礼上,小王哭成了泪人,只有二大妈忙前忙后,还一个劲的解释:二大爷在工地上看材料,忙的很!再说了,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
月底,二大爷回乡,再也没去过工地。劳作之余他时常抱怨:城里工地脏死了,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破工作,请我干,我也懒得干!
有时他还啐上一口: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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