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走回自己座位,拿了一沓纸片过来叠吧叠吧,打开那盒子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像算卦求签似的,上下左右地筛。
筛完,陈叙打开盖子递到于玏面前,“拿一张。看你和哪道题有缘,过几天铁定考。”
于玏:“……”
“不信?先试试嘛。”陈叙催他,“不试怎么知道灵不灵?”
于玏于是拿了一张出来,展开。
“先看看会不会写,会写就扔了重新抽。”陈叙说。
于玏摇摇头说:“今天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完。”
“别写那些了,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新学的先放放,以后有的是时间补。这里面都是最最最典型的必考题,”陈叙说,“我的资料和笔记都要翻烂了,才找出这些。”为此他还腆着脸白嫖了不少同学的笔记和老师的讲义。
他说得入情入理,于玏无法反驳,默默地拿出本子开始写那道被筛出来题。
陈叙很满意,拿那盒子在手里抛了抛,“你说,要不我给你在侧边开个口子,你以后要抽题直接像我刚才那样甩盒子,用不着每次都把盖子打开……”
“不用了。”于玏适时拒绝。
“好吧。”陈叙作罢,他想想,如果于玏真拿个盒子像个赌王似的在那儿筛,那情景还真挺不可思议的。陈叙自个乐了一会。
那道题目写完,于玏手里没答案,来找陈叙要。
“我看看。”陈叙伸手要他的本子。
于玏没给,“我可以自己对答案,你写你的吧。”
划重点、找题目,于玏不知道光是这些就要费多少神,而且他看见盒子里有些题目还是手抄的,他已经耽误陈叙很多时间了。
陈叙坐在位子上一摊手:“好啊,那你对吧。”
“你没有答案吗?”于玏看他摊开的空空的两手。
“我有啊,但是不是以物质形态保存,”陈叙戳一下自己太阳穴,“在这儿呢,我记住了。”因为题目是七零八落地搜集来的,抄题目已经让人够呛了,许多答案又奇长,所以陈叙干脆每道题自己再做一遍,做完答案差不多也就记住了。
很奇妙,很多时候陈叙为于玏费神费时间,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事儿反而半点没耽搁。学习上他最缺的就是稳扎稳打,最烦一道题没完没了地复盘反思,但大部分基础知识就是需要反复记忆训练的。而因为于玏,陈叙这方面得到了很好的补足。
倒像我吸了他的灵气了,陈叙开玩笑似的想,就冲这点,于玏的学习他也管定了。
“所以你给我看吧。”陈叙说。
于玏把本子递他。
陈叙捧着本子看了三分钟,表面上一步一步很认真地看,实际上最开始一分钟和最后一分钟都在看字,只有中间一分钟在看过程。非常地肤浅。
嗯,真好看。陈叙看着看着,眼睛瞄到于玏垂在身侧的右手。
太瘦了。陈叙想。
“哪里有问题?”于玏问。
“没……等等我再看看,”陈叙连忙收起自己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思绪,又低头大致把过程过了一遍。
“没什么大错,就是个别地方有点小问题,”陈叙说,“笔给我。”
于玏看了看陈叙滚得满桌子都是的笔,离他半米不到,个个都是任君采撷的样子,没说什么,默默地把自己手里的笔给他。
陈叙拿笔戳了戳本子,“你看啊,你这儿的辅助线就没交代清楚,图上也没画出来。”
于玏站着,没看清楚,于是略弯腰,一只手撑在桌子边沿,脸朝陈叙的手靠近:“哪儿?”
“就这儿……”陈叙余光看见于玏靠近了,猛一转头,发现于玏的脸咫尺眼前。
太近了,陈叙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往旁边闪了闪,心里扑通扑通。
于玏也发觉到不小心靠得有点近,就移了移隔开一些距离,然后继续看着陈叙的笔尖道:“你确定吗,可是这没字。”
“啊?哦哦哦,”陈叙缓过神,掩饰似的甩了甩手,眼睛收回到本子上一通乱找,“在哪儿来着……咦我咋找不着了……”
于玏:“……”为什么感觉被耍了。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把那道题给分析完了,于玏回去继续写题,陈叙待在自个座位上,兀自呼气,仿佛一口气跑了五千米。
同桌的时候也没离得这么近过吧,再近点就贴脸了,陈叙想。
贴脸……停!不能再想下去了,陈叙及时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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