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飞看看四周堆放的高高低低小山似的文件,还有未归位的新桌椅,“你准备一个人做到什么时候?”
“尽力做,做到哪算哪。”丁香笑笑。
“还有板刷吗?”
丁香找了块抹布,“只有这个了。”
于晓飞蹲下,在地上倒上“五洁粉”,埋头清除地上的污迹,连地砖缝隙都不放过,是个劳动熟手。丁香专心于方寸间的地砖,心无杂念。
“小时候,我们一群邻居的孩子,用小刀在土地上画个‘田’字,大家轮流让刀翻着跟头落下,飞刀所到之处就是自己的地盘,看谁占的土地多。”于晓飞一边擦着地上的方砖,一边说。
“你们也玩飞刀?我玩这个总是输。”
“啊?女生也玩泥巴?”
“我们那时都瞎玩。最傻的是,在幼儿园里,很多小朋友分成两组,都靠着墙挨着往中间挤,看哪一队力气大,能把另一组挤过中线为胜。每天都乐此不疲。呵呵。”
“你还上过幼儿园?真是大户人家!我那时随爹爹奶奶下放在农村,整天在外面疯。男孩都喜欢滚铁环;单腿跳‘斗鸡’——看谁站得稳还能把对方撞得失去平衡,先双腿落地者算输。我们还用泥巴捏个空心的东西,狠狠地对着地面砸下去。我最喜欢听空心泥巴落地的响声……”
“摔泥巴会有响声?你们真会玩!我们用冬青树叶子的茎,掐成一段段的,由丝连着。我同表姐妹们办家家时,用它做耳环,看谁的耳环做得既长又漂亮,还能维持很久不断开。”
“这个游戏要心灵手巧的女生才能赢,估计你是常胜将军吧?”
“嗯,考验我们的耐心,要小心地掐叶脉,否则丝就断了。戴着绿色的耳环,心里那个美啊。孩子真是容易满足,呵呵。”
“秋天,我们常去找落下的榆树叶,剥去叶片,用中间的大叶脉与别人的叶脉交叉成十字形,相互拉着拔河,比谁的茎不容易断,就是‘老将’……”
“啊,对!我们也玩的——“斗将”。要捡落下有些日子的叶片,茎不那么绿,有韧性、不易断。为了抢到根‘老将’,真能与同伴争吵起来。”丁香兴奋地说。
“那时没那么多玩具,却也整天没心没肺得开心。”于晓飞抬头看着眼睛亮亮的丁香,脸上也绽放着绚烂的笑容。
两人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聊天,很多童年的趣事都被翻了出来,笑声不断。看似枯燥的活,却令两个年轻人的情绪渐渐高涨。
太阳光斜斜地射进窗户,丁香看看手表,才惊觉:“啊呀,差点忘了,今天公司包场电影——成龙演的《警察故事》,我这还有三张票呢!半小时后开始……去看吗?”
“当然!”
俩人相视一笑,麻利地收拾工具,清洁了手,直奔市区电影院。
“你先进去,我就来。”于晓飞从丁香手中抽了张票就消失了。
待于晓飞摸着黑影院时,电影已经开始放映。他弯着腰,轻轻坐在丁香身边的座位上,递上热饮与面包。
“先将就吃点吧。”
丁香忙碌了一下午,确实饥肠辘辘了。不客气地接过晚餐,大口吃了起来。填饱肚子后,丁香侧头偷偷看了看于晓飞。忽明忽暗的电影光源下,他正专注地看着银幕。鼻梁挺挺的,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轮廓,如黑色的剪影画。浅浅的笑荡漾在丁香唇角,她把视线转移到了正前方,却没看进电影情节。
几个月前,卢师兄,比丁香高两届的大学校友,请她看电影。在校时,丁香也常听好友提起他,似乎在谈恋爱。大学期间,丁香远离情感之事,也疏于了解周围同学间的恋情。有时他们三人同在教室、校园里聊天,彼此也算熟识。卢师兄时常光顾丁香所在的播音室,有时给丁香提一些关于播音节目策划的意见。毕业后,两人同在贸易系统,偶尔会电话联系。
丁香很爱看电影,这次又是卖座的佳片,师兄一邀请,她毫不犹豫地欣然前往。没想到,电影开映二十分钟左右,师兄将放在丁香椅背上的手,慢慢地轻放在了丁香的肩头。丁香僵了几秒,脑袋瞬间短路了:怎么好友的男朋友会对自己如此举动?她身体离开了椅背,希望对方有所领悟。都是熟人,还是婉转些好。可对方索性大大方方的用手搂住了丁香的肩。丁香惊愕地侧头看他。他却很自然地回望着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丁香委婉地提醒他看电影,可他却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丁香只能实话实说:“请你不要这样,我们还是保持朋友的距离比较好。”
对方悻悻然放下胳膊。丁香看电影的心境全无,中途离场有点伤师兄的自尊、颜面,她只能挨着时间,等待电影结束。
打那以后,丁香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对方的来电,她也是冷冷、草草地挂断。
丁香与男性朋友另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也发生在影院里。难道电影院里都暗藏着男人的“陷阱”?男女之间难道没有友谊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丁香不愿看电影了,更戒备与男性朋友单独进电影院。
而此时,身边的于晓飞专注于影片,丁香却思绪乱飞……人与人果真不同,男人们亦是如此,不能以点盖面,因为一两个人的行为,就一棒子把男同胞都打死。丁香不禁嫣然一笑,收回思绪,集中心思在荧幕上,轻松享受在电影院里视觉与听觉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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