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第一学期的学习生活平静又短暂,转眼已是年底。
圣诞节前的一天,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清晨,银装素裹,轻盈的雪花零星地舞动,飘落在树梢、屋顶,给圣诞节增添了童话般的味道。
中午雪住了,几缕阳光透出云端,洒落在白色的积雪上,天地更明亮,空气更清新。阳光穿过玻璃斜斜地照进教室,气温依然很低。
放学后,丁香将行动不便的何沁送回家,天色渐暗,路灯亮起。风越来越冷冽,路旁积着两、三公分的雪。人行道的中间,雪被踩薄了,有些地方在寒风中结了冰。丁香没有骑车,她一步一滑地折返回家。路过学校大门时,石松走了出来,鼻尖红红的,像是在寒风中待了很久。
“丁香!”
“石松!你还没走呢?”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嗯。一起走吧。”
丁香笑笑,同他并肩而行。在一处冰面上,丁香脚下一滑,“啊”字刚喊出声,她的胳膊已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这才没摔倒。
“我从小平衡就不好,估计小脑发育不全。”丁香有点不好意思。
“沿路边走,踩在积雪上,省力。”
“你还挺有经验。”
丁香走得更慢了,却还是几步一滑。石松用手扶住她的胳膊。丁香的心思都在脚下,心里默念:千万别摔跤,千万别出丑。
天寒地冻,丁香裹着厚厚的围巾,戴着毛线织的半指手套,却感觉没有丝毫热度。不知何时,丁香已是单手拉着石松的胳膊艰难地走着,身旁的他,犹如一个结实的拐杖。丁香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牙齿轻打着颤,胳膊如浸在刺骨的冰水中。
丁香低着头走在石松身边,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他微微侧头,入目的是她的一头秀发,乌黑的长发顺服的束在脑后,只有额前鬓角的几绺碎发在寒风中微微飘拂。随风而来的竟有一缕清淡的发香。石松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被怡人的芬芳熏得有些心荡神移。
天空深蓝、深蓝的,如海的怀抱。寥寥几颗星,闪着光,如温柔的眼睛。周围宁静如水,马路上偶尔有汽车驶过,人行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他们只听到脚踩在冻硬了的积雪上“吱吱”的脚步声。俩人在白色的世界慢慢地走着。丁香此刻才意识到,她与石松正相扶相伴地走着。她的脸有些发烫,希望时间随着脚步也慢下来。
因为路难行,走到一半的路,俩人都有些累了,在路边一处清扫过的石凳上歇歇脚。路边几株矮树,暗色的枝干上没有一片绿叶,光秃秃的,枝丫上覆盖着一层积雪,尽显寒冬的萧瑟。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游丝般地飘出来。丁香抬头寻去,枝头白雪之下星星点点露出黄色的小花,花瓣黄的浓郁又纯净。清冷的空气似乎只为衬托着腊梅幽甜的香味。她不觉深吸了口气,满鼻清香。
丁香把手从石松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尽量自然地独自坐下,身体向下微卷,抱着书包取暖。
石松挨着她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丁香面前。丁香疑惑地看看他。她接过带着他温热体温的盒子,解开前端小小象牙形的套扣,打开墨绿色小格子布面的盒盖,两枚淡黄色有自然纹理的方石嵌在精致的礼盒中。丁香小心地拿出一枚,是篆刻的印章。刚毅、凹凸的石面有红色印泥的痕迹。下面静静躺着一小方纸,是红色印泥拓出的字。丁香辨认地有些费力,发现纸的后面透出潇洒、遒劲有力的笔迹,是石松用钢笔写的简体字:“人贵有志,志贵在恒。”正是两枚印章上刻的内容。
“送给你。”
“你自己刻的?”
“嗯。第一次刻,不太好。”
丁香眼睛一亮,看向身旁的人。他棱角分明的脸廓,在雪的映衬下透着刚毅。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他在台灯下,双目有神,一手持方石,一手握刻刀,专心地一刀一刀地凿着坚硬的石块。
“谢谢!”丁香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
石松含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丁香,好似要读到她的心里去。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他凝视,短短几秒,令她心跳加快。她赶紧低了头,却仍然能感到两道灼热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她不安地,手足无措地把玩着手里的印章。脸更红了,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被羞涩灼热的。
石松拉起她戴着半指手套的右手,用他那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握着她露在外面的手指。在她耳边轻轻地唱起: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亮你我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
就在最冷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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