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轻轻蹙眉,觉得怀北太子这样不太好。这样子不强迫,她怎么把事情闹大?身边那个丫鬟又说话了,她扯了扯陆辞秋,道:“咱们都是给人家当丫鬟的,自然得为主子着想。主子们又想在这城里好好的玩,又不要被人抓去选妃,那就只能凑个伴,做出已经有主的模样,以掩人耳目。怎么样,想不想合作一把?”
陆辞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总不能说我家公子想入选,于是只得同意下来。那家的小姐生得也是如花似玉,只是从屋里出来时梳了妇人的发髻。白沭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小姐脸瞬间就红了,然后冲着他屈膝行礼,小声道:“公子莫怪,实在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小女子姓卓,名叫玉瑶,今年十七,是从夕云城来的。敢问公子姓甚名谁,今年多大?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止被人问起时尴尬。”
白沭回礼道:“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沐字,今年十八,从天舞城来。”
他将沭改成了沐。那位小姐立即叫了一声:“白家哥哥好。”
白沭也回道:“玉瑶妹妹有礼了。”
一行四人,这就出了客栈,往热闹的街道走了去。身后那老板娘看着他们走远,又叹了一声,嘴里念叨着“作孽”,然后去收拾东西了。倒是客栈门前站着的那一家三口一脸的愁容,那位夫人正小声跟丈夫说:“有没有什么法子把这件事情给避过去?不行咱们给些钱财,只要知府大人肯收,咱们立即就走。”
她的丈夫沉着个脸连连摇头,“这样的法子也不是没想过,真要是成的话在中州时就成了。知府大人铁了心的想把我儿送入太子府,已经快魔怔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让儿子去做男妃?他可是咱们家的独苗啊!”
身边那位公子也是一脸的苦相,“爹,我不想入太子府。哪有男人服侍男人的,那成什么了?我想回中州,想跟小冰成婚。”
男人看了他一眼,重重叹气,“爹又何偿不想让你们成亲,我还想明天就抱孙子呢!可是咱们胳膊拧不过人家的大腿,现如今人都到了七里灯城了,跑都跑不出去。为今之计就只有祈祷别被选中,那样我们就可以离开京城,回到中州了。”
七里灯城特别热闹,街道也宽,看起来比望京城要宽敞不少。她有意将这件事情提出来,连连赞叹说京城的街道真宽呀!然后就听到有本地人搭了话说:“当然宽了,这是三年前太子殿下下令重修的,整整扩大了两倍。你看这地面修得,特别结实,马车都压不坏。太子殿下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这话引起来连锁反应,一个人夸太子,立即就有人跟着一起夸太子。一时间,四周全都是说太子好的声音,听得白沭眉心都蹙起来了。怀北百姓越是觉得太子好,他们就越不好打破这种信仰。这让他觉得有点闹心。陆辞秋倒是不急,时不时地跟人聊上几句,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总之就是给人留下了一种爱说话,好问问题的印象。再加上她主动报上家门,说自己是从天舞城来的,边境城池,没见过什么世面,京里的一切都觉得十分新鲜,也有很多事情都不懂。想来人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都是在街上逛的,多说几句也没什么。于是就有热心的人给她介绍起七里灯城,说京城既然叫七里灯城,那么每当有圣会或是过年时,城里都会把红灯点燃七里。今年圣会的红灯今晚开始点亮,你们一定要出来看,十分壮观。人们说这些话时,偶尔就会向白沭看过去,陆辞秋借机就又问了:“你们为啥总看我家少爷?我知道我家少爷长得好看,但是大娘您都四十多了吧?逾越了啊!”
那大娘知道她在打趣,也不生气,只是说:“可不是给我自己看的,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看的小公子赶在这个时候上京,是为了选妃么?”
说完,又瞅瞅身边那位姑娘,然后一脸庆幸地道,“成婚了?成婚了好,成婚了就不会被选上了,你们可以放心的玩。”
边上又有人说:“其实选上也挺好的,太子殿下大方,不管男妃还是女妃,都会给娘家很多钱财,娘家人拿着这些钱财可以衣食无忧地生活一辈子。至于有没有后代的事,哎呀,真想走这条路,那也不在乎这个了。大不了就再生一个,钱到手了才是正经事。”
“哟,听听这话说的,合着事情是没落到你的头上,但凡你有个儿子参选,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来这样的话。哼,谁家好好的大小子送去给人当妃子啊!就算是太子殿下也膈应。”
陆辞秋觉得很惊讶,因为这话说得已经挺不客气了,她来到怀北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当街就说这样的话。果然,身边人也觉出不对劲,立即向那人瞪了过去,同时喝斥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就是太子殿下也膈应?太子殿下是天上下凡的神仙,被选中了那叫幸运。你是哪来的人?居然敢这样说太子殿下,不怕官府把你抓进去吗?”
被喝斥的人有些激动:“抓就抓了,大不了砍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唯一的儿子被太子府的人抓走,整整一年了都音讯全无,给的银子只有三两,够干什么的?我辛苦养大的儿子就值三两银子吗?光吃饭也不止这个数!哼!你们一个个说得好听,等有一天轮到你们的儿子被选中,你们就知道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人说完,也不多停留,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抹眼泪,说都是骗子,她就想她儿子,希望儿子回来成婚生子传宗接代,要不然她将来没脸去见公婆。街上不少人都向她看过去,陆辞秋有心追上去问问那人住哪,毕竟这样反对的声音实在太难得了,可以好好利用。可是太多双眼睛瞅着了,她也不好轻举妄动。先前喝斥人的那位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大声道:“都没有人管的吗?这里可是京城,为什么在京城的大街上会出现这种言论?官差都不管的吗?不维护太子殿下的名声吗?”
有人跟着说了两句,算是附和,但更多的人却是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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