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声霖霖,这座城陷入了漫长的雨季,近日连绵的阴雨已下了半月有余,连皮肤都泡皱了,人也显得愈发苍白。这个天气,阿慈穿了一件红色的袍子,黑发如缎一样的散下来,因为刚沐过浴,发尾泛着微微的湿气。
澜生手上拿着白色巾帕帮她擦着头发,一点点的擦干,然后找了一条红色的缎带散散的束了一个结。“阿慈身上的烟火气太少,长得又这样好看,这个样子走出去,人家都会以为你是来索命的女鬼。”
“索命,索谁的命呢。”阿慈转身,眼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中惊起一片媚色波澜,几乎将他的眼睛映成血色。
“我的命。”他伸手,停滞在她脸颊前三分的位置,眼中一片平静,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不安的野兽。
阿慈笑了,她说“澜生该练练定力了。”
“今晚,会来一位客人,雨大风急,帮我准备一把伞吧。”
“好。”
雨夜,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圆月斗笠帽檐上的雨水顺着滴落下来,有些阻碍视线。他手里持着一串琉璃佛珠,微微发着荧光,看到路上的青石地砖有些红色被雨水冲刷走,像什么人之前在这里打斗过留下的血迹。走到罗浮桥头,有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那里,打着一把伞,但是因为雨下的太大并没有太大作用而湿了衣袂,往上看去,他只看得到握着伞柄苍白指节。
圆月在离她三步左右的距离停住,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很特别的嗡嗡声,是他身上的枷在响。那是一个咒枷,像记号一样栓在他两个手腕上。此刻,发出提醒,告诉他面前这个女子同他会有一段难以解开的联系。
“我等了你很久,怕你不认得,特意出来接你。“阿慈抬起伞,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圆月低头合十“施主为何要找贫僧。”
“你丢了一样东西,被我捡到了。”
‘’是什么‘’
“雨这么大,大师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说话吗,不如进去坐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可好。”
雨雾中出现一座门,挂着两个红灯笼,大门缓缓打开,澜生走出来接过阿慈的伞,给她披了一件衣服,温声道“雨天湿寒,小心冻着。”
炉火生起,室内熏得暖意融融。澜生退下,只剩阿慈和圆月两个人。阿慈去里间换了衣服,出来对圆月道“大师也把湿衣服脱下来烤一烤吧。”
“无妨,出家人总要随意些。”
“穿着湿衣服,要生病的。”阿慈走过来,手伸上他的脖颈,触碰到他的肌肤,有些微凉,很柔软。他低头看她,眉目安静,看不到丝毫的戾气。
“我叫阿慈,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圆月”。
“圆月大师,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不知贫僧在施主这里丢了何物。”
阿慈的手顺着他的衣领滑下来,到他的手掌,从他掌心拿到那串佛珠。
“好漂亮的珠子。”
“只是一串普通珠子,只不过跟了贫僧多年。”
“哦,那大师就没有发现它少了一颗吗?”阿慈将那佛珠举起,抬到他眼前晃了晃。
“却是未曾留意。”
“那大师今后,可要保管好,别再丢了。”她将那串佛珠还到他掌中,已是完好无缺。
“多谢施主。”
阿慈微微笑了笑,倒了一杯茶给他“请。”
圆月端起那茶,只觉得芳香异常,入口甘冽。“这是我亲手种下,每日以灵华浇灌,收了无根之水所泡,名为雀桥,大师觉得可还入口么。”
“甚好。”
阿慈看了看窗外,然后转头对他说“你喜欢就好,天色晚了,外面雨大,不如圆月大师今日在这里暂且住下,以避风雨。”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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