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顾远舟刚在那宽敞舒适的老板椅上落座,还没来得及舒展一下久坐后有些僵硬的身体,秘书便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匆匆走进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示意他签字。
顾远舟的目光缓缓落在这堆文件上,眉头不禁逐渐皱了起来,那些繁杂的事务性文件,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顾远舟今年已近而立之年,早已过了年少时对恋爱充满梦幻期待的青涩年纪。
然而,自从与顾笙重逢后,那种对爱情的憧憬与冲动,竟如同春日破土的新芽,重新在他心底萌动,且愈发茁壮,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期的热血与激情。
如今,他满心只想着能与顾笙整日腻歪在一起,无论是晨起看朝阳,还是暮落赏晚霞,亦或是简单的三餐四季,都渴望能与她同步经历,共享生活的每一个瞬间。
至于眼前堆积如山的工作,以及他在事业上已然达到的高度,在此时此刻的顾远舟眼中,似乎都已变得轻如鸿毛。若是放在往昔,他必定会像一头勇猛无畏的猎豹,为了更高的目标,毫不犹豫地奋力向上攀爬,不断挑战自我。可如今,心中满满的都是顾笙,面对这些工作,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疲倦之感。
顾远舟强打起精神,快速浏览并签好了文件。不多时,秘书再次走进办公室,将签好的文件一一收起。
“顾总,刚才顾少来过了。”秘书轻声说道。
“嗯?”顾远舟微微拧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一个人吗?怎么没进来?”
秘书连忙解释道:“本来是要进来的,都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神色很是匆忙,然后又急匆匆地转身走进了电梯里。不过他特意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顾远舟心中暗自猜测,想必一定是跟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关。否则,弟弟怎会大早上特意跑这一趟。
秘书清了清嗓子,说道:“陆少说您要的东西已经有人接手了,不过他念在您是他哥哥的份儿上,愿意再给您一次重新考虑的机会,让您中午打电话告诉他结果。”
闻言,顾远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浮现出一抹讽刺的冷笑,“他倒是越发猖狂了。”
秘书一脸茫然,显然听不懂这兄弟俩之间隐晦的对话,最后只能礼貌地笑了笑,抱着文件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距离开会还有二十分钟,以往这个时间段,顾远舟总会全神贯注地为即将到来的会议做准备,梳理思路,审阅资料。但今天,他满脑子都是顾笙,决定把这宝贵的二十分钟,用来给顾笙打电话。
电话拨通,“嘟……嘟……”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却无人应答。顾远舟耐心地等待着,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第一次没人接。
他没有放弃,再次按下拨打键,依旧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当第三次拨打时,顾远舟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了,身体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仿佛这样就能穿过电话,立刻见到电话那头的顾笙。
好在,第三遍电话铃声响了十秒钟后,听筒里终于传来了顾笙清脆却又透着丝丝凉意的声音:「顾远舟,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什么?」
顾远舟稍稍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刚才在忙吗?怎么这么迟才接起电话。」
「没有。」顾笙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手机就在我跟前。」
其实,顾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内心纠结着,始终没有伸手去接。
顾远舟沉默了足足五秒钟,仿佛这短短的五秒,是一段漫长的煎熬。随后,他轻声说道:「顾笙,你不要这样跟我讲话了,太冷了,我真的不习惯。」
电话那头,顾笙没有说话,听筒里只传来她浅浅的呼吸声,微弱却又清晰,仿佛是连接两人的唯一纽带。
顾远舟又轻轻叹了口气,满是关切地问道:「吃饭了吗?吃的什么?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然而,顾笙依旧没有回答,听筒里依旧只有她那均匀的呼吸声。
顾远舟并未生气,也没有着急催促,他安静地等待着顾笙开口,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着,他们静静地听着听筒里传来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奇妙的是,尽管没有言语交流,心中却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顾远舟看了下手腕上精致的腕表,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不少。他轻轻呼了口气,带着一丝期待地问:「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顾笙在那边只是默默地摇着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远舟,心中的纠结与迷茫让她选择了沉默。
顾远舟轻轻笑了笑,试图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说道:「顾笙,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跟我讲话了吗?还是只是现在不想说?」
「顾笙,你说话呀。」顾远舟再次轻声呼唤,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焦急,仿佛电话那头的顾笙是他世界里最重要的珍宝,容不得丝毫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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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气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思绪与纠结,紧接着是顾笙那柔柔的声音,宛如一缕春风,试图温暖顾远舟那颗因担忧而略显冰冷的心灵:「顾远舟,你好好上班。」说罢,不等顾远舟回应,顾笙便轻轻挂断了电话。
顾远舟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通话结束的界面,他轻轻呼了口气,仿佛想要吐出心中那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随后,他伸手拿了一支笔,迈着修长有力的大长腿,阔步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去面对接下来的工作,可脑海中却依旧萦绕着顾笙的声音和神情。
……
顾笙看着手中的手机,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其实,她心里藏着好多好多话,想要一股脑儿地说给顾远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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