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作为岳清风的徒弟,苏华镜与自己并无过多接触,萧回舟也从没听说这个弟子有何特别的。
可自从两年前开始,萧回舟便莫名地,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他。
苏华镜是如此的鲜活,灵动,为他乏善可陈的生活画入了一抹缤纷的彩色。
明明这个弟子怕自己怕得很,却还是抓住所有机会向自己请教法术问题。
待自己回答了,看向他了,他就又总是紧张得手足无措,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将法术打在他身上。
这种傻里傻气的行为曾经让他有些恼,质疑岳清风怎么收了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徒弟。
可后来,萧回舟又发现,原来苏华镜并非是个大脑空空的榆木疙瘩。
相反,他天姿聪颖,除了对他,其他任何事皆是一点就通。平日里也颇为勤勉,每日,晨钟未鸣,其余师兄弟都还未起之时,他就早早开始了修炼。
不知道那奇特的反差吸引了自己,还是持之以恒的勤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更帮扶苏华镜一把,等萧回舟发现时,自己就已经习惯早起看苏华镜修炼,甚至还出言指点一二了。
萧回舟本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直到后来有一天,那老不正经的岳清风突然私下找到了他,问他是否要把他门下的小徒弟苏华镜调至掌门名下,他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对他的关注,早已被别人看在了眼里。
那时,他僵着脸,把岳清风训斥了一通,又将人赶去了极西之地完成任务才算作罢。
怎知岳清风自己走便走了,居然顺带着将门下的一众弟子也都带去了,包括他。
苏华镜不在,萧回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清净不少,也不再挂念着他早起修炼之事,怎知当日,从未失眠过的他,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他忍不住担心。
担心那任务难度太大,耗时太长;担心岳清风指挥不当,害他受伤;担心极西之地生活太苦,他受不住……
他担心……
直到天色微明,那张清秀白净的小脸都挥散不去,他才猛地惊醒,原来苏华镜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同。
可偏偏他是一个男子,自己怎么能够……
压下心底翻滚的思绪,萧回舟垂目看向苏华镜,这才注意到,他的眼下有一圈淡淡乌青,整个人相较之前也憔悴了不少。
萧回舟不由眉头一蹙。
是因为出门在外太过辛苦,所以没睡好觉吗?
被萧回舟的视线盯得心头发慌,苏灵低头将记事簿放在雕花檀木桌之上,又赶紧退了几步,直到离开那迫人的威压,这才站定不动。
眼见着才一眨眼,苏华镜就退着离自己三尺远,萧回舟原本冷峻的面孔当即又冷了几分,刚刚升起的担忧也被一种莫名的恼意覆盖。
你退开做甚,本尊是老虎,能吃人吗?
苏灵心里咯噔一下,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带着万分恭敬,弟子当然知道掌门不会吃人。弟子也并非是惧怕掌门,只是掌门仙姿超然,弟子却低微如尘土,因而,弟子不敢靠得太近,以免亵渎掌门。
瞧见苏华镜脑袋都快埋到了胸口,嘴中口口声声说着两人之间有着云泥之别,萧回舟心中烦躁更深,语气微沉,抬起头来。
苏灵只好听从吩咐,认命地抬起头,明媚日光下,少年肤色莹白,眉眼如画,却反衬着眼底的乌青更加明显。
萧回舟看着苏灵茫然无辜的眼神,目光一凝,心中的烦躁也像被骤然冰冻一般,顷刻间消散的无隐无踪。
他忍不住倾身,缓缓凑近苏灵的面庞。
莹润小巧的耳垂,光滑细腻的下巴,小鹿般灵动躲闪的眸子,还有……
萧回舟目光落在苏灵那双鲜嫩水润的唇瓣上,心底,骤然生出些细密的痒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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