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时分,李家的热闹一下子就成了烈火烹油之势谭家和许家都来了人,来的还是谭氏夫妻和许夫人、许溯、姚容希这几位主子,李家狭小的院落金碧辉煌起来。
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但两家人家伺候的下人就能把李家挤得满满当当,要开两桌席面是完全不可能的。谭家、许家也是知道李家的情况,浑不在意,推了张清妍坐主位,大家就此围着圆桌坐下。
张屠夫和城南人坐如针毡,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地数米粒吃。李家三位真正的主人目不斜视,食不下咽,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张清妍倒是自得其乐。这一桌席面极为丰盛,是张清妍穿越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她当然要大快朵颐。
许溯抢了张清妍身边的位置,这会儿见张清妍吃得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还学着这两天被丫鬟伺候的样子,给张清妍夹菜,&ldo;大仙,你尝尝这个。&rdo;
许夫人神情尴尬,想要制止许溯,可看他这些天来头一次笑得那么灿烂,就不忍心了,只好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张清妍冷淡地道了声谢,让许溯一下子垂头丧气,仔细观察了张清妍一阵,又夹了另一盘菜给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张清妍。
张清妍开口说道:&ldo;我不习惯别人这样。&rdo;
这是实话。张清妍会拿筷子自己吃饭开始,就没有人再为她夹过菜。这当然和培养小朋友独立自主的能力毫无关系,是张家人的天性使然,在这种生活小细节上一向大大咧咧,且性子清冷,就算是热恋之中也不会做出什么亲密举动,更别提这种外人的热络和客套了。
许溯&ldo;嗯&rdo;了一声,闷闷不乐地自己扒饭吃,脑袋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许夫人看了,又是几分不忍。
谭夫人看场面难堪,就打破了大户人家&ldo;食不言&rdo;的规矩,说道:&ldo;大仙可曾听说了王、林两家的后续&rdo;
张清妍摇头。
谭夫人兴致勃勃地说道:&ldo;那位方大老爷可真是被林晓晓说中了,大义灭亲,连老弱妇孺都一个没跑地被押进了大牢,吃足了苦头。只有那位吴妈妈,死得干脆,衙差上门捉拿的时候,她就已经咽气了。&rdo;
张屠夫听到这话,抬头张了张嘴,见说话的是位夫人,又立刻将嘴闭上。
谭老爷便问道:&ldo;可是我家打听到的情形不对&rdo;
张屠夫拘束地回答:&ldo;不是、不是。就是那位吴妈妈不是死得干脆,而是死得更惨,是活活饿死的。&rdo;
谭夫人惊讶地看了过去,&ldo;不是说她女儿在照看她吗&rdo;
&ldo;她女儿吴花是死得干脆的那一个。她照顾吴妈妈的时候,分了些点心给其他留在王府的下人,那点心似乎有什么问题,吃了的人都病倒了,他们就在王府内打了起来,其中一人失手打死了吴花。打死人了,他们就跑了个没影。还是那位官老爷去捉拿吴妈妈的时候才发现了吴花的尸体。吴花死了那么多天,吴妈妈没人照顾,就给饿死了。&rdo;张屠夫说得详细,&ldo;现在宣城衙门就在查这个案件。吴花的老子和哥哥跑来婆家要拿回吴花的嫁妆,两家人家还打起来了,桌椅板凳都打得稀巴烂。后来听说嫁妆里头少了点贵重的东西,吴花婆家就又跑去吴家闹,说他们那日偷了嫁妆&rdo;
李大郎和李芳听到这话,都恍然如梦。这才刚搬家,城西的鸡飞狗跳似乎就离他们很远了。
谭家人则是想到了那日林晓晓说的点心,想必是翠竹送过去之后,又被吴花给分了旁人,阴差阳错,反而是要了吴花和吴妈妈两条人命。
第四十九章启程
人死如灯灭,这整件事情的当事者,除了那位有嫌疑的方大老爷,都死的死,关的关,接下来就是京城的三司会审,王、林二家在宣城已是烟消云灭了。
谭老爷有心问问张清妍那日所提到的&ldo;龙气&rdo;一事,可现在人多口杂,实为不便。
没多久,坐立不安的客人们就告辞了,留下李家和谭、许两家。
谭老爷斟酌着想要开口和张清妍单独谈谈。
张清妍看人走了大半,就问道:&ldo;人都走了,差不多该散席了吧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李大郎,明日还有一事麻烦你。&rdo;
李大郎正经危坐,洗耳恭听。
&ldo;我的盘缠凑得差不多了,该出发去京城了。这路上是不是要找一家镖局什么的护送一下&rdo;
张清妍不可能上网订机票,倏地就飞到了京城。怎么上京,得问问&ldo;当地人&rdo;。
李大郎踌躇地说道:&ldo;是该如此,只是,我有一事向大仙请求。&rdo;
张清妍眉一挑,&ldo;什么事情&rdo;
旁边的李成挠了挠头,说道:&ldo;大仙,其实是我有事相求。我东家是通德钱庄,前些时日把各城的分铺掌柜都叫去了京城对账,查下来全部三十九家分铺都出了差错,送去总铺的银子不见了一些,就连总铺的银子也莫名其地少了,而且是每天都在减少。&rdo;
&ldo;这是招了贼了&rdo;谭夫人疑惑地问道。
&ldo;通德钱庄可是大胤数一数二的钱庄,护卫精明强悍,怎么可能会遭贼&rdo;谭老爷摇头。
李成点头应是,&ldo;东家一直派人值守,换了几批护卫、搬了几次库房都没用,银两就是凭空不见了,就猜这是被人五鬼运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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