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也是像这样躺在他的床上。
他的床上,被子里尽是他的味道,是微微苦涩的薄荷味,清冷疏远,又让她万分熟悉,躲在他的被子里,就好像被他拥抱全身。
她当时就像现在一样,听着浴室里细密的流水声,声音很浅,但房间很静,所以听得很清楚。
每一道清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都会让她心头一颤。
那天她喝了酒,喉咙的热一直蔓延到身体和大脑,她在迷乱的热意里,萌生出玩味的情感,用以对抗一切不敢见他的不安。
她是借着喝酒以后的勇气才敢见他的。
她想过被乔肆从床上扔下去的可能。
可如果思念超过了某种极值,就会变得失去理智,不顾一切也要试一试。
所以,陆沉清是抱着“就算扔出去也无所谓”的心态,躺在他躺过的床上。
明知一夜结束,两人都不会再有联系,她也愿意。
那时,陆沉清甚至在失去清醒的前一秒考虑过,为了让彼此明天分开不那么尴尬,她要么提前醒来,要么就玩票般的说一句“谢谢服务”之类的话。
与其说是让乔肆死心,不如说是让自己私心。让她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不爱你,是你陆沉清一手造成的!
——她太累了。
不停谈合作,和各种老板喝酒,休息日被父亲或者哥哥拉去酒局挡酒,陪任何可能和她发生关系的老板,只是为了一笔投资。
她活着只是为了生存,感情属于生活,是奢侈品。
她就想,至少有一天是为自己和自己的感情而活,哪怕没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只有午夜的几个小时。
她是那样爬到乔肆的床上去的。
被子被掀开一个角,乔肆躺在床上,把陆沉清拉进自己的怀里。
“在想什么?”乔肆的指尖顺着陆沉清头发的曲线顺了顺。
陆沉清回过神来,“我在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止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还会更多。”
“当然。”他情话张口就来,“阿清,我愿意把我的余生时间都交给你。”
陆沉清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蜜罐。
她在这蜜罐里满意闭上眼:“晚安。”
乔肆却在她后颈轻咬一口:“不许睡,说好的昵称。阿清,你不会是想蒙混过关吧?”
陆沉清在他怀里转过身,嘿嘿笑了一声,在他的唇上引下一个吻:“才没有忘。晚安,乔哥哥。”
这声乔哥哥,声线沙哑,带着几分困倦,尤其可爱。
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让他终于再一次听见。
乔肆听得不困了,也不许陆沉清睡,在她耳边小声说话:“阿清,言翊涵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我本是想亲自介绍你,所以把你的身份瞒着没告诉他,没想到被他误会。这件事,是我不好,我教训过他了。”
陆沉清一只手盖在耳朵上:“嗯……”闭着眼朝他怀里蹭了蹭,“我没事。他以为会在台球桌上赢我,后来惨败,差点被我逼着喝了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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