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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梓洲看着他有些错谔的神情，笑说：“亏了你没见过我那时候的样子，不然我保你见我一次吐一次，这辈子绝不会再想见到我！”

萧晏顿时想起在安宁军地大营中，奚梓洲在那堆柴禾上挺尸时的模样。看他安然无恙地回来，自然以为是假的。难道他真的——

想想那青紫的肤色、发黑的嘴唇，还有脸上那几个大水泡——萧晏死死摁在他臂上的手松开了，眼睛也看到别处去。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厌恶，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心疼。

然而萧晏立刻警觉起来。现在可不是心疼这家伙的时候!如果就凭他随口说几句话就放过了他，那么他这一年以来所受的苦楚又该去找谁报仇？

于是萧晏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烂成怎样了啊？像泡了三个月的咸菜叶？还是臭得像云嘉丰粮道边上那摊臭豆腐的味道？你放心好了，我在战场上见过的烂成一团的死人没准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我怎么会怕？”

奚梓洲嘴角一翘挤出来一个笑，表示他虽然不同意萧晏的说法，但是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微风撩起薄薄的帘幕吹进来，他冷得更厉害了。虽然不太确定萧晏究竟想要怎么处置，他只希望萧晏能快点。

萧晏明白，松开了他的手臂，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自己穿得也不少，外袍，中衣，里衣，一件件地剥开，露出一片结实紧致的胸膛；胸口肩上散落着些或深或浅的伤痕。那些伤痕奚梓洲也熟悉得很，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多了些阳刚之气。到底都是男人，对力量或男子气概之类的东西都会有些崇拜。奚梓洲眼里流露出艳羡的光芒。

萧晏似乎是看穿了奚梓洲的心思，故意又把里衣的衣领拉上了：“怎么？才看了一眼就馋了？急色也不用这样……”

奚梓洲索性大方点头：“你这样故意勾引我，我要是不有所表示，岂不是太扫你面子了？你现在本来就不痛快，我要是再惹你不痛快，等会可有罪受了！”

萧晏哼笑，脸皮变得比那北疆的城墙还厚：“哼……果真如此么？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这一整年都没遇上什么能让你有兴致的人，突然见了本将军这般英雄气概，一下子就动情了呢。”奚梓洲白他一眼：“你要这样说也没错。韩谦他自己已经够老了，他师叔更是老得连牙都没了……唉，对着他们我要是还能有兴致，我还真禽兽不如了！”

萧晏再愣：“韩谦的……师叔？”韩谦似乎五十有余六十不足，他的师叔岂非得有七八十岁？

奚梓洲点头：“对啊，老头子当真有点本事，要是没有他啊，你今天恐怕要搂着一堆白骨睡了。”

萧晏默默放下了手。在奚梓洲突然出现之后，他还一直以为奚梓洲是无灾无病优哉游哉过了这一年。可是看奚梓洲的口气，他那时候——是当真要死了？

奚梓洲看他有些犹豫，心想反正今天是躲不掉了，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现在痛，现在痛不如马上痛——于是住出言挑衅：“英雄气概的大将军！要脱就痛快点！想上我也痛快点！难不成你还是个银样腊枪头，不——”

一个“行”字还未出口，萧晏眼里一道寒光射过来，居然把剩下的话给吓回去了。

奚梓洲当然知道，对一个男人——特别是萧晏大将军这样男人中的男人来说——最不可原谅的话就是“不行”！

所以萧晏被他成功地激怒了。萧晏眯起眼：“你想说什么？”奚梓洲瞥一眼下面，摇头：“没什么。你继续——”

刷地一下，萧晏把内衣甩开了。奚梓洲盯着他胸前，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那是在肋下的位置。伤痕几乎有半个巴掌大，边缘极不规则，中间的地方皮肉模糊，伤口最深处还微凹了一块。

据说萧晏那个时候疯了一样冲锋陷阵，后来还受了重伤，几乎丢了性命……奚梓洲的手还被绑着，所以他抬起了一只脚，用光溜的脚趾轻抚那个伤痕。旧时的伤痛仿佛通过神经传了过来。奚梓洲觉得心口很痛。

萧晏也有些难受。脚和手终究有些不一样，脚趾似乎更软一些……何况奚梓洲还总是一不小心就碰到他胸前那点。

不经意的轻触，比刻意的撩拨更能燃起熊熊的欲火。萧晏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他原本是想先好好折磨奚梓洲一番的——

偏偏奚梓洲似乎完全没有意料到自己的举动引起了什么后果，还在那里好奇地问：“什么兵器这么厉害？”

他的脚踝立刻就被萧晏握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已经把整个下身最隐密的地方都暴露在了萧晏眼前。萧晏的火热的目光就在他的身躯上来回扫过。假如那目光里有火焰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被烧成灰烬。

萧晏压制着自己的喘息，低声说：“箭，一支带倒钩的箭。射进去两寸深，军医把周围的皮肉都割开了，才弄出来。后来就成这样了。”

奚梓洲固执地挣脱了萧晏的手，脚底板在那上面摩挲：“听说你那个时候很不好……还险些送命了，是么？”

萧晏明显地不忿：“哦？原来你知道？！”

——那个时候要不是自己万念俱灰一心寻死，这种小小的冷箭怎么会避不过？偏偏惹自己伤心的那人却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萧晏真恨不能把他暴打一顿！

奚梓洲抬起眼皮：“我也是出来了以后才知道的……之前一直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山里头不通消息，韩谦和他师叔都在旁边照看我，哪里都不去，当然也不知道——”

萧晏不语，再次把他那只到处乱动的脚拉开了。奚梓洲顺势一钩，腿绕到了萧晏腰上。然后，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着萧晏不放，仿佛是要催他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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