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人衣不解带伺候太后,端茶倒水忙前跑后。每日一碗一碗的苦药,喝的太后直皱眉头。惠贵人哄孩子般,耐心地哄着太后喝药。
惠贵人还别出心裁调制药膳,亲手腌制的小菜,哄得太后食欲渐开。
竹息姑姑对着太后感慨地说道:“惠贵人是个好孩子,她是真心把太后当自家长辈照顾。”
天气好的时候,惠贵人还撒娇耍赖,缠着太后出门。太后拗不过她,在惠贵人的搀扶下,时常出门走动。
春日喧闹,百花竞相开放,到处充满生机。太后每次游玩归来,气色都好上些许。竹息姑姑私下每每夸赞惠贵人聪明能干。
在惠贵人的照料下,太后的身体日日见好,终于在夏日来临前痊愈了。太后精神矍铄,倒是惠贵人瘦了两圈不止,原本丰腴的笑脸,都瘦成了瓜子脸。太后、皇上感念惠贵人的悉心照料,在太后的提议下,晋惠贵人为惠嫔。
太后痊愈后,惠嫔搬出了寿康宫。太后说寿康宫暮气沉沉,惠嫔这般年轻,不适合住在那里。
惠嫔已是一宫主位,可以分宫别住,惠嫔却不舍得敬妃和安贵人。便以节省物力人力,为太后祈福为名,继续留在咸福宫。太后更加喜欢这个懂事、孝顺的小丫头。
惠嫔还特意来翊坤宫,感谢我给她指的这条明路。原先她只想求得太后庇佑,没想到竟有了今日封嫔的好时候。原本她的确是带着目的亲近太后,相处久了,她便真的把太后放在心上,当成自家祖母来照顾。
我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惠嫔,不禁心生佩服。换做我,定是没有她这般尽心,怪不得太后如此看重她,这个嫔位,她当之无愧。
皇上有心亲近惠嫔,可惠嫔不想搭理他,见天的往寿康宫跑,以照顾太后为名推脱侍寝。惠嫔至孝,皇上也无可奈何。只好与愉常在、祺贵人之流厮混,以排解心中烦闷。
祺贵人美则美矣,偏是个碎嘴子。除了侍寝,皇上并不召见她。皇上多数时候听愉常在唱曲儿解乏,或者召谦常在随侍研墨添茶。
祺贵人争不过她俩,就把主意打到了欣贵人身上。只要皇上翻了欣贵人的牌子,祺贵人的宫女便以祺贵人梦魇为由,把皇上从欣贵人那里诓走。
祺贵人花样多,房事上大胆开放,颇有夏常在当年遗风。皇上明知祺贵人假病矫情,却还是屡屡纵容。总归,祺贵人是为他花心思,祺贵人伺候的他身心愉悦。梦魇托辞,不过是个中情趣,祺贵人的小心思,皇上也很是受用。
祺贵人第一次抢人的时候,欣贵人气不过向皇后哭诉。祺贵人是皇后的人,皇后怎会替欣贵人伸张正义。
只是不痛不痒地申饬了一番,还训诫欣贵人后宫妃嫔德行为重,需得不妒不怨方能得皇上欢心。
欣贵人愤懑难诉,只得默默忍受,谁知祺贵人变本加厉,有时候欣贵人还未侍寝,祺贵人就把皇上借走了。
欣贵人越忍气吞声,祺贵人越趾高气昂,同为贵人,祺贵人却明着暗着讽刺欣贵人,天天在启祥宫里指桑骂槐。
祺贵人被纵的不知天高地厚,性子越发浅薄张狂。我估摸着皇上兴致快下去了。着手准备收拾祺贵人。
祺贵人又一次梦魇发作,我吩咐下人煮了一壶糙米薏仁茶,也不曾煮熟,水滚了就送让周宁海过去启祥宫了。
周宁海送去的时候,皇上还在。祺贵人一会儿说自己病好了,一会儿又说糙米不能喝,总之祺贵人撅着嘴撒娇不肯喝。
周宁海也是个人精,瞅了瞅皇上,见皇上脸上无半分怒色,反而隐隐有些欢心。便壮着胆子说道:“贵人,我家娘娘说了良药苦口,但凡是药就没有好喝的。贵人您的病要紧,还是赶快喝了吧。”
祺贵人低着头撅着嘴,手里揪着自己的衣摆,做小儿无措状。暗示皇上开金口,替她挡了这碗糙米薏仁汤。刚刚她偷瞧了一眼,那么大一碗,喝下去肚子可要爆了。
从前这一招百试不爽,可今天皇上却没反应,只是附和着说道“喝吧,贵妃也是为着你的身子着想。你要是不喝这药就说明你没病,你从前都是在诓朕来着。”皇上在外面还是很给我这个贵妃面子的。
欺君之罪,谁人敢当。看着冷面无情的帝王,祺贵人无可奈何的端起糙米薏仁汤,入口才知糙米不熟,皇上盯着又不敢吐出来,只好强忍着咽下去了。
祺贵人喝完,碗还没放稳呢,周宁海又给续上了。祺贵人皱着眉头,求饶般的看向皇上。见皇上不为所动,又认命般的再干一碗。
这碗喝的急,祺贵人呛住了,咳个不停,眼泪都出来了。泪汪汪的看着皇上,把皇上看心软了“好了,这两碗也够了,你回去复命吧。”
早晨请安的时候,祺贵人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连看都不敢看我。紫禁城的消息传的快,请安的时候众妃嫔都等着看祺贵人好戏。祺贵人受不了众人嘲笑的目光,气的回宫哇哇大哭,边哭边砸东西。
我叫来黄规全,告诉他若是祺贵人宫里要东西,得多收点银子。柴米油盐贵,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不赚白不赚。
周宁海回来复命的时候,把皇上的原话、神情都复述了一遍。我猜测皇上对祺贵人心生怜悯,要来找我算账了。
如我所想,皇上下朝之后便来翊坤宫用膳。只是,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不像是来问罪的。皇上笑着说:“你和祺贵人置什么气啊,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肤浅张狂,倒也不失可爱。”
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以为我吃醋了,才如此磋磨祺贵人。我嘴角一抽,这事儿可咋说,总不能说我公报私仇吧,更不能教育皇上不该纵容祺贵人。皇上自尊心极强,敢教他做事,那简直是找死。皇后还没倒,我不能让皇上对我生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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