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云浑身冰冷,“果真是解药?”
“确是解药。”花雪月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女孩儿的脸,愁眉微蹙,梨花带雨的柔媚模样,像极了她。“你没给她服下?”
傅流云不说话,紧握着她手腕的手颤栗不已。
“雪上一枝春,为了给这味药取个不凡的名字,吾可是耗尽心血。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花雪月凉凉地笑着,“失礼了,姑娘。”他抬手捏住她另一只手腕,阿七大惊,奋力挣脱,却不过是徒劳。
“少主,他是……何人?”阿七满脸惊惶。
“毒已入七重,尚有三分生机。”花雪月慢慢地将手松开。
“莫怕!”傅流云在她掌中写字,扶她坐在那高台下的石阶之上。转身望向那花雪月,“前辈是说,您能救她?”
“解药已经给了你了。”花雪月坐在石阶上,定定地望着那女孩,红裙被身,神情哀婉。
“老谷主说那是情殇之毒,不是解药,我……把它给扔了。”傅流云懊恼不已。
“你是说,最后一丸解药被你扔了?”花雪月眸色凉凉,讥诮地望着他,似笑非笑。
“最后一丸……伯父难道没有其他解药了?”傅流云越发心凉,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雪上一枝春,极难调配,解药更是难以配制,尤其是那一味冰魄寒心草,在昆仑之巅的雪峰之上。”花雪月从怀中摸出一瓶酒来,打开瓶盖,一缕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正是青梅酿。“雪上一枝春的解药并非情殇之毒,多了一味冰魄寒心草,世间难寻啊!”
“我二娘,萧红衣却有一枝春的解药,她和伯父亦是旧识?”傅流云切齿道。
花雪月举起烟青色瓷酒瓶,仰头将酒倾泻入喉,淡然一笑,“萧红衣,那女人就是个疯子……”
“前辈正是她提及的那人,原来如此。”傅流云一脸悲戚地望着他,“我一直以为,二娘憎恨我阿娘是因为阿爷,根本就不是,是因为你!因为你,她害死我阿娘!这雪上一枝春是你的……”
“是我炼制出来的,但,当年跟我要这一枝春的人却是傅叶鸣!”花雪月握住酒瓶的手颤栗不已,“我为他炼制毒药,这样我才能多看她几眼。你阿娘……她不是自尽……”花雪月泣不成声。
“那年我才八岁不到,你以为她会扔下我不管不顾的自己寻死?她长年吃斋念佛,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又怎么会戕害自己性命?轻生者永堕地狱。她永远不可能轻视自己或是任何人的性命!”傅流云早已泪流满面。这些年阿娘的死一直如巨石一般压在他心头,他始终不肯相信,那么温柔慈爱的阿娘会如此不堪地弃他而去。他转身看了阿七一眼,她坐在石阶之上,脸上泛着殿内明丽的灯光,一双眼睛空空地“望向”她。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阿七的命运会一丝不错地落在他身上,一个被至亲抛弃的人,即便活着也是无比的悲凄无比的可怜。
“是萧红衣?萧红衣!好!很好!”花雪月握着酒瓶的手颤栗不已,那烟青色酒瓶哗啦一声碎在他手里。
“谁?”一片瓷片沾染着氤氲酒色,自眼前倏然掠过。好快!一声闷响,重物倒地之声。
“方姐姐,方姐姐!”花非花从石柱后闪了出来,抱着倒地不起的方宛之哀痛不已。
那方宛之胸前一片嫣红,那青白的碎瓷片插入胸口,面色惨白,眸光微弱。花雪月这一手明显存了灭口之心,他怎么能允许别人轻易来打扰棺中之人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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