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弃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这一刻的安星辰和他所见过的安星辰都不一样,冷冷淡淡的,仿佛将一切隔绝在外,身上裹着厚厚的铠甲,有种叫人望而却步的冰冷。
这样的冰冷,却又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看一眼,便会在心底里生根发芽。
这才是安星辰。
这才是夜色头牌。
过往那些讨好,乖巧,顺从,全部都是伪装的面目。
连那双和黎娜相似的眸子,也变得全然不同。
这样的安星辰,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
她不会和别人相似,也不会有人像她。
大概是夜晚太静,顾弃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不断回响。
他许久没说话,安星辰原本只是指尖颤抖,随后是整只手,整个人……她脸色苍白,几乎连烟都拿不住。
“没告诉你,是怕你会赶我走,就一直没敢说。”安星辰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因为胆怯,顾弃会因为这个原因疏远自己,她便想等到自己能在顾弃这里留下一席之地的之后再向他全盘托出。
烟灰落在手上,她似乎没有察觉,眼睛望着窗外,“顾先生,我说我最爱你,是真心的。”
从她到他身边,她不知道多少次说过这样的话,认真的,玩笑的,随意的,郑重的……顾弃从来没当过真。
这一瞬间,他却当真了。
他以为安星辰会哭,仔细看去,她只是微微眯着眼,看起来淡然洒脱,仿佛只要他说一句让她离开,她就会走的头也不回。
只是她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绪。
顾弃仿佛没看到她烫红的指尖:“以你的身手,当个情妇可惜了。”
楚晖身边是些什么人,顾弃非常清楚,那些人刀山火海不惧,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楚晖这个疯子,养了一堆疯子。
安星辰沉默了片刻,如实道:“我不能说。”
唯有这个,她不能说。
她手里掌握着楚晖的很多秘密,还有楚晖从别人那里知道的秘密,楚晖曾经便说过,倘若有一天,她不再是楚晖的安星辰,那就把那一切都忘记,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她已经背叛了楚晖一次,不能再背叛他第二次。
顾弃倒也没有再追问。
仿佛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的神情一片风平浪静,“洗个澡,好好休息。”
他拿下她手里快要烧到她手的烟头,随手摁灭,随即转身朝外走。
刚迈出脚步,便察觉到衣角被拽住。
他垂眸看去,安星辰抓着他衣角,抓得紧紧的。
她的手指细长白皙,指尖被烟灰烫红了一小块,白皙的皮肤衬得那一小块格外的红。
“顾先生,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她朝他露出一抹笑,有些固执,又有些可怜。
顾弃手指在她眼角抹了下,没有任何湿润感,可那眼睛里,明明带着蒙蒙水气。
他道:“以后,你就跟着我。”
顾弃平生很少犹豫。
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犹豫,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破例。
在包厢的时候,他得知楚晖要来,原本打算当着楚晖的面揭穿她,最后犹豫了,想带着她离开。
那时他突然想给她一个自己向他坦白的机会。
不料还是碰上了楚晖,他把人带回来,是给她第二次机会。
但凡刚才安星辰有半点想要继续欺骗他的念头,这会儿便已经被他赶出去了。
这一夜的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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