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喻沛不太习惯这副模样,太过陌生,一静一动都带着飞扬的少年气,仿佛整个世界缩聚于他眼里掌心,又匍匐在他脚下。
&esp;&esp;“我还以为,”他挪开眼,半是庆幸半是遗憾道,“我们少年时代见过。”
&esp;&esp;“没有,”阮筝汀掐着手心,轻声否认,除却开头首音略有打颤之外,别无异常,“没有见过。”
&esp;&esp;“算起来,”喻沛审视他片刻,冷不丁说,“我们光暗相逢
&esp;&esp;早五点整,一辆小型飞梭彻底脱离迦洱弥纳引力范围,汇入民用航线。
&esp;&esp;舱室之内,只开了一盏壁灯。
&esp;&esp;角落简易单床上,哨兵眉心耸动,睁开了眼睛。
&esp;&esp;“醒了?”以安塞过去一杯温热的葡萄糖水,“封境刚解了一半,你缓一缓,剩下的,等回平崎看看。”
&esp;&esp;喻沛应着,把自己半撑起来坐着,边探指去摸腕间的络丝,意料之中摸了个空——浅链不比全域结合,超过一定距离会自动断开。
&esp;&esp;以安瞥见他手上的动作,笑道:“也不用这么赶的,你是不是没跟人好好道别?”
&esp;&esp;“好好道别做什么,又不是不会再见了。”喻沛没什么表情,捻着手指,不言不语良久,又略显茫然地开口,“安叔,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esp;&esp;以安知道一点当年的事,想说什么,但他自己都有病,遂顿了顿,只好静静听着。
&esp;&esp;喻沛转向舷窗,盯着空洞洞的宇宙,语气也是空洞洞的:“不对,或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怕是早就疯了。”
&esp;&esp;
&esp;&esp;与此同时,迦洱弥纳,塔沃楹镇,贝桦街22号。
&esp;&esp;阮筝汀睁眼后,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esp;&esp;没有雪豹跳上床闹他,浅链已经断开,环控器和壁炉开了一宿,房间里属于喻沛的精神力早已消失。
&esp;&esp;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早晨,温宁安静,几乎与征兵令前的那些假期重合。
&esp;&esp;他可以在欢迎牌上挂好外出字样,独自在家,无所事事又放松惬意地窝上一整天。
&esp;&esp;没有人知道他是向导,来自泽尔希,逃自休曼,害过好多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esp;&esp;他可以装作看不见那只闹腾的肥啾,看不见偶尔见着的、属于其他人的精神体,看不见塞路昂纳的窥探和暗示。
&esp;&esp;而现在……
&esp;&esp;他揉过复明后略有发酸的眼睛,掀被起身,赤脚踩上地毯。
&esp;&esp;遮光窗帘拉得十分严实,鹩莺团在窗台上,守着那盆从修黎挖回来的山野草。
&esp;&esp;现在他要回警署解释——自己的固搭一夜之间消失这件事。
&esp;&esp;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简单收拾着自己,直至终端提示有通讯请求。
&esp;&esp;他随手挂断,直到对方打第二遍时,才没在状态地接起来:“您好?”
&esp;&esp;“你好,请问是阮筝汀阮先生对吗?我是喻队的朋友,姓骆。他在我这儿挂了个号,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接你治眼睛……”对方友善又温和地讲过一通,见电话这头一直没反应,“嗯……阮先生……阮先生?你在听吗?”
&esp;&esp;阮筝汀草草披过外套,转进底楼:“……抱歉,已经不需要了,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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