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民怎不了解别看齐浩然位高权重,在市公安战线上算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但这一切都是他伪装下的外在表现。而其实他这个人纯粹就是言行不一,以在心里完全失信与完全靠不住,想当初替他办完大事后不久,竟然还一连两次想杀掉自己而灭口。那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二人,了解他阴暗狡猾歹毒凶残的一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披着人皮的狼。今天他来无非就是想连哄带骗安抚自己一路走好,不就是担心那件事情东窗事发,而千万别把他也牵扯进来当作垫背。想想也是一个明知被判死刑的人,以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了多少天,能拿一个当垫背也是件好事,就算是吃了花生米上路,也最起码在黄泉路上不会孤单寂寞。还说不定就因为这件事情而立功,或许改判无期或者是死缓,那不等于是把他拖出来挡了射向自己的子弹,而得以自己保全自己一条小命。
他有这样的想法还真的没错也能理解,但应该心里更清楚自己心胸狭隘心狠手辣,原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办完大事,那就等于交易告一段落算是结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是牛马不相干的两路人。可怎能想到他竟然一连两次想杀我灭口,第一次真的是命不该绝,无意之中来人化险为夷而逃过一劫。事后回想起来感到后怕,当一个月后他再次邀请出来吃饭时,心存戒备留了一手,用言语表达并巧妙地化解。但事后电话中明确告诉,别搞得鸡飞蛋打鱼死网破,到那时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而我反正就是流氓一个,你自己还是好好想想哪个的小命更值钱一点。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但完全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在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开始那段时间还搞的自己经常失眠。可随着他升任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后,逐渐那双眼睛减少对自己的关注,但依旧还是在小心翼翼中应付他。再到后来他也知道很难再找机会下手,也更不想鱼死网破,所以那件事情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冲淡。但两人在表面上的关系只是一般,如一旦遇到什么大事,而必须求助于他时,齐浩然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曾先后帮过三次忙。
想到这里江民把手上烟头丢进烟灰缸,苦笑中且又非常认真的道:″那真的…谢谢!你了齐局。然哥,你还记着我,竟然在百忙之中借用下来检查工作,特意过来看我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但请放心不管我将来结局如何,哪怕就是吃花生米上路,也肯定会把那件事情带进土里面去的,在这点上面你就放一万颗心。再退一步来说,既然打算要干掉牛逼,那就已经想到结果将是如何,总不可能等到死到临头还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那我贪生怕死又何必把牛逼干掉。反正一句话我赚了,以我一命来抵牛逼一命值得,现在我倒想早死早投生晚死变畜牲,何不来个干脆洒脱一点死又能算什么。"
江民这番话几乎打消齐浩然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反而使他为江民感到有点惋惜,牛逼多大年纪而你又活了多少年,但你不死始终是我心头一大隐患。
齐浩然再次递上烟并帮江民点上火,感觉非常惋惜但又必须摊牌道:″好,说是说的相当的好,有气魄,有魄力,更有男子汉气质。可我感觉你还是亏了好多,第一年纪没他大,那少活了十几年的时间,第二牛逼那个人虽然是打了短命,但他在世时享受那么多,死了也…嗯,既然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和打算,那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敢做敢当一人做事一人当,真的没有必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你也清楚牛家人的底细,就算想立功把那件事情抖出来,但我坚信他们家人还是不会放过你,这一点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倒不如依我看,不到高院复核裁定下达前一分钟,你都还有很大希望改判,毕竟我老战友在那里把控,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敢冒然公布复审裁定,也就怕牛家人难缠和捣乱。"
听他这样一说江民笑了是嘲笑在心里,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三岁的小孩,把自己当作不懂世事才刚出道的小混混。我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必死无疑,哪怕真的想立功赎罪改判也是如此,但他也可真的是用心良苦用这种话来哄骗。反正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打算,倒不如干脆活一天潇洒算一天的潇洒,既然以几乎没有外援,而近段时间还是靠建林打东西过来。干脆让他答应在没有拖出去执行前,经常送点东西过来解决吃喝问题,也免的死后还留下话柄,让人说临死之前竟然过成那样的惨状。
不见江民接话齐浩然心里又是一紧,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而怀着好奇口气探寻道:″江,江民,我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外面一些所谓的兄弟和朋友,还大哥同老板们。好像没有关心过你的案件,甚至就连在生活方面,都没有做到与做好他们应该做得。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毕竟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因为牛家后台太强大,而那些人总不可能为了你而去得罪牛家人。再怎么说人在无利用价值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文不值,人世间就是这样冷酷无情,而为什么从古至今都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也恐怕就是安身立命的人生哲理与现实。"说到这里停住,弯着腰伸手提过放茶几边上的大提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茶几上。
齐浩然再次瞧瞧江民又接道:″嘿,江民目前还没有一个像我这样,在你最关键时候伸出援手来帮你,但你千万不要丧气与失望。这样吧!今天我匆忙只带来几条好烟几瓶好酒,还买了些你喜欢吃的卤菜和水果,等一下你拿进去。以后每两天一次我是可以做到,但不可能出面过来这点相信能理解,而这不要紧会安排司机帮你送东西过来,这个你就放心大胆的享用就是,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话想说。我俩之间的感情和友谊是全方位的,这点小事你就放一万颗心,一定会做好并做到位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跟我之间哪还来什么客套,这是谁跟谁的关系呀!″
江民忽见这么多东西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感觉这应该是情理之中想到的一件事情,只不过来的有点迟有点晚而已。
江民随即在轻描淡写中接道:″谢谢你!然哥,我哪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才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东西,说句难听点的话像我现在这样,可真的说不准哪天被拖出去打掉上路。所以在世一天就多吃多喝一天,听说在黄泉路上可是七七四十九天的行程,而整个路上就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嘿嘿,嘿,别说的那么吓人,又有谁去过那边回来,不都是胡编乱造出来吓唬人的事情。可没想到就连你江民天不怕地不怕,哪还真的会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这样吧!既然没什么话想说,那我就先告辞赶回局里去,因为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由我主持。要是明天或者以后有什么事情想见我,那可以随时随刻向马有成所长打报告,相信他很快会联系我。如果是想吃什么喝什么那就更好办,只要写张纸条交给任何一位当班的干部,相信你算好两天一次我司机会送东西过来,到时他就不可以看见。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在没有接到省高院复核执行书时,都是还有很大改判的希望,这一点你一定要坚信我那位战友的力量。好了,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叫马有成把你送进去,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都是成年人,有些话哪怕是烂在肚子里,可千万都别去乱说,这样对你对我可都没有一点好处。″话落,齐浩然打开门走出去,不到一分钟马有成就屁颠屁颠站在办公室门口。
江民见状提起袋子走了出去,而随即当班的刘干部用手一指,江民知道这是叫自己进去抬腿就走,随后刘干部保持同江民两米的距离,朝号房过道口走去。
齐浩然望着江民消失的背影露出会心笑容,转头对身旁马有成道:″马所,你忙吧!我也该走了。″
"哦!哦!那我送送齐老板。"两人并排在轻声细语聊天中,朝看守所大门外走去。
马有成站在看守所大门外,挥手向齐局小车挥手致意,见齐局小车拐过弯消失在视线中,抬手看看表以到关押犯开饭的时间。如果此时进去小食堂吃饭,那也没有什么好菜,而最主要还是没有什么胃口,还不如去外面吃叫一个该死的人买单。想此,马有成朝自己专车而去。
江民回到号子也知道很快冯师傅就要进来发菜,而第一时间叫上两个勤务兵,赶紧把包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原来有四条软中华同四瓶高档白酒,另外八小袋卤菜同不多的水果。又赶紧叫两人把两条烟同一半的好卤菜装进一个袋中,然后把水果袋也同时放在一边,而自己返身上床扑在被子上,跟女神罗建林匆忙之中写了张简短便条,现只等冯师傅过来发营养餐时转送过去。
搞好这一切江民心情也轻松不少,点上一支烟站在铁门边抽着,而此时整个凤凰山每个号子又热闹起来,因检查已经结束马有成是不可能再进来。故在整个过道上又响起打电话的声音,同稀稀拉拉的说话声,还有小声哼哼唱歌的声音,不都是在等着打营养餐不久就要吃午饭,等吃过午饭后又可以小睡上一觉的心态同想法。
此时隔壁打电话踢墙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江民随口不悦中道:″嗯,谁呀!好不容易想清静一下,又来什么电话呢!″
毛仔赶紧讨好中接道:"嗯,民哥,是我呀!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清静。嘿,民哥,你真行,就连齐畜牲,跟你关系也挺好的,竟然带你出去谈话,有很久的时间说了些什么。哎呀!民哥,你是不知道,我就是这个畜牲亲自带队去广州把我抓过来的,如果不是他第二天我就去了香港,这可都是命哟!″话落铁门在毛仔发泄中,竟然搞的咚咚直响是那么的刺耳。
还没等江民答话刀疤又紧接道:″哎呀!毛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猜你是没有花什么大价钱。哪像我钱又花了人又进来了,而像这种情况,没个无期或者死缓是解决不了问题。嗯,民哥,你说气人不气人。我那单案子出来后不久,市刑警队的老马就找到我说,想不想私下解决。既然老马都把事情说的那么明白,那我肯定想私下赶紧解决掉,不然迟早都要被送进来。嘿嘿,却没有想到我那次也只不过偷了三万,而前后两次花了我六万多,可到头来还是那个齐畜牲开口抓我。再后来老马提审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你们知道老马怎么说,那个畜牲说十万少一分都不行…天了,我家底全部掏出来也没有十万,前面那六万还是找哥哥姐姐借才凑齐。现在那六万是打了水漂,可人还是要被判刑坐大牢,而死刑可能还是能保住,不然的话他们也怕我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叫老婆和家人闹到北京去。哎呀!其实我们偷点钱也不容易,可那些穿老虎皮的人,开口闭口就是明抢。他们想怎么抢就怎么抢还不犯法,而我们抢和偷一万以上那肯定是要枪毙,这是什么世道呀!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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