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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君臣之仪（第1页）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风雪夜的天冷气彻骨。
指挥使府内暖意正浓。
顾湘站在正厅内，望着外面浓稠的夜，心惴不安。
眼看月上中天，一道踩雪的脚步声响起。
与此同时，一抹人影走进厅内。
顾湘眼前一亮，忙迎上去：夫君……
但那人却避开了她，兀自将大氅解了下来，扔给一旁的小厮。
他一身飞鱼服，腰间别着柄绣春刀，飒爽英姿，俊朗无双。
可偏偏那双眼满是薄凉：公主这一声夫君，我可承受不起。
顾湘眼神一黯。
慕容渊，翎朝锦衣卫指挥使，亦是她成婚三年的夫君。
但他心中之人却并非自己。
压着心里翻涌的苦涩，她接着问：今日怎回的这般晚?
说着，顾湘倒了杯温炉上的茶，端到他面前：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那茶在炉上温了很久，倒在杯中还在冒着热气。
慕容渊却只是坐在凳子上，手持着白绢，仔细地擦拭着刚从鞘里拔出的绣春刀。
顾湘瞧着，柔声轻唤：渊……
慕容渊仍旧面无表情，头抬都没抬：公主尊贵，这等小事还是让下人做。
顾湘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满是讽刺的语气：我们是夫妻。
可不知这话里哪个字触到了他逆鳞。
慕容渊猛然抬眼，声音冷凉：不敢，公主是君，我是臣。
顾湘怔住，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曾经令她着迷的凤眼里瞧不见柔情，只有满目的冷漠。
我们一定要这般生疏么?我说过，她的死非我所愿。
顾湘解释着，想起三年前大婚那日，也如今日这般刺骨的冷。
还有那个为了救自己埋骨雪里的女子，那个一直被慕容渊记挂在心底的女子——陈冰言。
想到这儿，顾湘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收紧。
而慕容渊闻言神色却更冷：臣忽想起都尉府还有事，先行告退。
话落，他起身便走。
顾湘看着慕容渊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
三年来，只要提到陈冰言，他们总是这样收场。
而这一刻，她再压不下去心里的翻涌，开口问了这三年一直横亘在心中消除不去的话。
你既这般厌我恨我，何不休妻?
这句话，似乎是用去了全身的力气，若不是有桌子的支撑恐怕已经站不住。
顾湘在赌，赌慕容渊对她还有分毫真心，只是跨不过陈冰言死的那道坎儿。
若如此，自己便还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日子，哪怕要等很久很久……
可是，慕容渊却连头都没回，只留下一句伤人不见血的话。
圣上赐婚，微臣不敢不从。
隆冬大雪，唯有屋内的炉火燃着，添着暖意。
可是顾湘却浑然不觉，端着茶盏的手烫到发麻。
她望着漆黑的夜，好久，才缓缓闭上眼，掩去其中的热意。
一夜无眠。
翌日。
顾湘靠着窗边，目光落在一旁的明黄绢布上。
那便是皇上当年赐婚的圣旨。
当时她满心欢喜的嫁进来，却从未想过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夫妻不睦，满心怨怼。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门被推开，宫女玉泉走进来，满脸焦急。
公主，驸马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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