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于文终于画好了大概轮廓。
西柚手舞足蹈,抓着准备上厕所的孙琳贴贴。
孙琳铁面无情地推开她凑上来的脸,说:“我很急,你先让我走。”
西柚撅起嘴,乖乖放开了她。
于文把笔插进水桶里,开始做后续的准备工作,西柚凑到他身旁,问:“我写字要用这个笔吗?”
于文点头,“嗯,这个比粉笔好些,你想好写什么了吗?”
“都存在手机里了,随时可以开工。”
“那你要自己安排空间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
西柚拿起还没沾颜料的笔试着写了写,然后走到座位把自己的椅子搬到后面,拿着笔一脚踩上了椅子。
于文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抬手扶住椅背,另一只手虚虚拦着墙,以免她摔下来。
西柚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们二人的身高,惹得于文发笑。
她踩在椅子上也不过是比于文高出了一个头,她有些恼,撇过头去不看他。
她下笔没有拖泥带水,六个字写下来一气呵成,就是苦了于文,在后面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她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西柚写完,拿着笔转了转,看着于文,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她在笑,他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他总觉得她的笑不怀好意。
“你是不是没事做?”
她问。
他点头,“要等颜料干了才能继续画。”
她打了个响指,说:“那你帮我写点字,你的字很好看,应该让大家都欣赏一下。”
他低笑,放下撑在墙上的手,侧开身子,给她腾出了站立的空间,说:“你先下来吧。”
她欢呼着跳下来,把手上的笔塞给他,自己拿出手机翻着保存在便签上的文字,指着那段文字和那一小面黑板,说:“我们竖着写吧,你写右边的部分,从右往左写。”
西柚的心思很巧,一左一右分别有两段文字,它们各占一方天地,段落结尾却共同汇聚到了她写在正中央的“新学年,新起点”这六个大字上。
于文接过手机,仔细询问了字体大小和间隔,这才开始动笔书写。
西柚乐呵呵地把座位上的孙琳带过来,她从背后抱着孙琳,黏人得很。
孙琳比她高不少,她的下巴撑在孙琳的肩上,看起来黏人得紧,就连声音也娇气了许多:“阿琳,你字好看,帮我写几个字吧,阿琳阿琳,好阿琳,帮帮我嘛。”
孙琳被逗笑了,笑着推了推她一直在胡乱蹭的脑袋,说:“我帮你写就是了,这么会撒娇,你不要命啦?”
西柚嘿嘿笑,“阿琳最好了。”
上课铃响了,他们三个人还在后面忙活。
孙琳的字体有力,棱角分明,一撇一捺仿佛一把利刃,直插人们的心头,和右边于文的字体相互映衬,十分赏心悦目。
西柚无声地鼓着掌,把孙琳欢送了下去。
于文见状抬手指着自己的字,西柚一看,马上凑到他跟前玩命地鼓起掌来,于文很是受用。
等水粉干要不少时间,他们今晚没有完成,约着周六再来学校把剩下的搞定,这几天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放学铃响,于文在篮球场上再次看到了北橙,北橙遥遥投进一个球,把球丢给他,他抬手接过,随手一丢,球正中篮筐。
北橙笑着拍球走向他。
“你这样子我很没面子的。”
于文把书包丢给他,手插着兜,说:“走了。”
北橙跟上去,“最近在忙些什么?”
于文想起西柚,轻笑道:“逗猫。”
北橙拧眉,似是不理解。
于文扭头看向自己的发小,眼底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他一字一句,说:“北橙,她真的很有趣。”
北橙停了下来,于文也跟着站住了,两人在大榕树底下,一直静静停在那的车因为看见了主人开始闪起了灯。
北橙的嘴紧抿着,硬朗的脸上写满了不赞成。
他从前最依着于文,此时他却一字一顿,亲手撕开了于文为自己编织的幻境,于文的脸在这一明一灭的灯光中沉了下来。
他说:“于文,不可以。”
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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