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福宁宫湢浴内的方形池子被注满了温水。
水中混入了太医院新研制的散寒药物。
薛青怕苏瑶不喜药味,又特意命宫人洒了好些蔷薇、白兰、茉莉、玫瑰的花瓣。
香几上的芙蓉石熏炉里燃着秘制的白兰香,缕缕清香弥漫在潮湿温热的湢浴,让人有如身临夏日雨后的江南。
苏瑶穿了一件单薄的水红抹衣沐在温度极适中的汤池里,半眯着杏眼趴在赵云骁的肩上,额头上的香汗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
“乖,再忍两日。”赵云骁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长指在温水里轻轻梳着她顺滑的长发。
苏瑶像只猫儿,懒洋洋地嘟起嘴,“陛下,瑶瑶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陛下说喝药是为了生娃娃,但她觉得不是。
那股冷意很不寻常,像极了雪崩,积存已久,一朝释放,来势汹汹,隐约带着毁灭的力量。
赵云骁被问得心生酸楚,喉咙里咕噜了一声,想要说几句骗人的话,却听到她兀自说了下去。
“瑶瑶会乖乖喝药的,瑶瑶不想离开陛下。”苏瑶缓缓睁眼,吸着鼻子,声音含着一种虚弱,却还清晰。
“相信朕,一切都会好的。”赵云骁托起她的下巴,翳雾的凤眸是浓浓的怜惜,仔细看了一会儿,俯唇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的汗珠。
从鼻尖流连到下颌,很缓很轻,仿佛在亲吻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苏瑶喜欢被陛下温柔的对待,也不躲闪,脆弱地在他耳畔喘.息着。
水雾沉沉,暗昧丛生。吻渐渐失控,滑落。
苏瑶双手攀上他宽肩,却被掌心下的一抹粗糙唤回了些微意识。
她微睁水润的杏眼,定睛看去,只见他冷白的肩膀上隐约有两排小小的月牙印。
“陛下,这是疤吗?”苏瑶指尖轻轻刮着那两排月牙印,心里充满好奇。
听到煞风景的问题,赵云骁凤目一凛,脑子蓦然清明。
“这疤是怎么留下的?好像是被咬的?”苏瑶想要凑上去看个仔细,却被陛下突然捏住了颈骨,捞住了腰肢,提溜出了水池。
“时辰到了。”赵云骁眸光忽闪,从椸架上扯过沐巾,将人兜头包裹住,丢了句像是解释又不像是解释的话。
苏瑶隔着沐巾看那抹挺拔的身影,觉得他突然有些反常,但因着离了温水池,身体又开始发冷,也没有余力去琢磨他为何反常。
回到内寝,她又被陛下喂了几盏药茶,才觉整个人温暖了不少。
薛青捧着一摞折子送了进来,赵云骁舍不得晾着苏瑶,便抱着她坐在紫檀罗汉床上批阅奏折。
苏瑶跨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毫无顾忌地从他身上汲取暖意,一张小嘴假模假样地说着客套话。
“爹爹若是知晓瑶瑶这般霸占着陛下,定会责骂瑶瑶的。可瑶瑶实在冷,不想放开陛下。”
赵云骁听得别提多受用,这寒病来势如火,凶险异常,却也意外地将隔在两人中间的那层纱,一把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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