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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诀别（第1页）
深夜，公爵庄园。
玛丽亚正在房间里踱步，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那是一本济慈的诗歌选集。她一边走一边读《夜莺颂》里的诗句。
我在黑暗里谛听着：已经多少次
几乎堕入了死神安谧的爱情，
我用深思的诗韵唤他的名字，
请他把我这口气化入空明；
此刻啊，无上的幸福是停止呼吸，
趁这午夜，安详地向人世告别，
而你啊，正在把你的精魂倾吐，
如此地心醉神迷！
你永远唱着，我已经失去听觉——
你唱安魂歌，我已经变成一堆土。
你永远不会死去，不朽的精禽！
饥馑的世纪也未能使你屈服；
我今天夜里一度听见的歌声
在往古时代打动过皇帝和……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声音很轻，不难看出敲门人的小心谨慎。
玛丽亚恍然间回过头，看着房门，门外很安静。她久久地注视，仿佛要透过门，看清门外的人。她在想外面的人是谁，不是佣人，也不像斯特伍德，会是爸爸么？正在她琢磨不定的时候，声音从门外传来。
“玛丽亚，你睡了吗？”
确实是爸爸，玛丽亚心想。
“我还没有睡，爸爸，”玛丽亚说，“你有什么事么？”
公爵犹豫片刻，说道：“你晚上没吃饭，我让厨师做了些甜点，你要不要下来吃点？”
“不，爸爸，我不吃了！”玛丽亚迅速说道。
公爵又在犹豫不决，“好，你早点休息吧，玛丽亚。”
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玛丽亚手里紧紧地捏住那本济慈的诗集。忽然，她跑到桌前，把诗集放在桌上，跑到门前打开门，夺门而出！公爵正走在楼梯的拐弯处。
“爸爸，我吃！”玛丽亚喊道。
公爵停下脚步，看到玛丽亚一身素白，正手扶栏杆，哒哒地踏着楼梯跑来。公爵心里一震，但是下一秒玛丽亚就挽起他的胳膊，拉着他一起走下楼梯。
大厅里空无一人，一盏吊灯悬在半空，发出明亮的光，照得大厅通亮。大厅的中央，两排椅子整齐摆放，比以往还要整齐许多。餐桌上，一盘盘甜点像严阵以待的士兵，等候玛丽亚公主检阅。公爵和玛丽亚走上前，两人隔着一张长桌对坐。
在椅子上坐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很静，只能听到金属餐具踫撞碟盘发出的清脆的响声，还有玛丽亚吞咽食物的咕噜声。
公爵看着玛丽亚不停地吃，感到很惊讶，没想到今晚她的胃口这么好。公爵也慢慢拿起餐具，伸手去切黑森林蛋糕。但是还没碰到蛋糕就被玛丽亚吓一跳。
“不许你吃这个！”
玛丽亚一跃而起，护住蛋糕。后来索性把黑森林蛋糕拿走，放在自己面前。
公爵无奈，讪讪地收回手，把刀和叉子放下，“好，我不吃，都是你的，行了吧？”
玛丽亚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嘿嘿，好。”她低下头把蛋糕切块，然后一块一块填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腮帮子鼓得像个汉堡包。
公爵看到玛丽亚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很高兴。他安静地坐着，仔细端详女儿的吃相。她的吃相一如既往地不雅，但是也仅限于父女两人共处的时间里。
“好吃吧？”公爵脱口而出。
玛丽亚一边点头一边吞咽，“好吃！”她咕哝着说，然后伸手去够牛奶，然后咕噜咕噜喝进肚子，“啊——！”半杯牛奶下肚，她畅快地感叹一声。
“吃饱了么？”公爵问。
“没有！”
“那你慢点吃，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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